第5章 格德兰岛
咸湿的海风吹佛着格文的脸颊，落日的光芒在头顶照射在整座山脊岛屿上，眼角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红肿的脸颊，前几天就在不远处的海滩上，他看到启程的船只，他们又去劫掠了。
而现在，他最需要解决的是面前的这三个对手，攥着拳头体重足有他两倍重的“胖猪”罗尔尼，又高又瘦的托格以及长着一副麻子脸的克拉克森。克拉克森没有成年，罗尔尼和托格却比格文要年长几岁。
“起来反抗啊！”罗尔尼挑衅地说道，格文只得不停地往后退。
“阿尔文尼人不会屈服，也会退缩，不像你，跟个懦夫一样！听说你母亲是村庄里的妓女，每晚都被各种人骑，也许你是猪倌的儿子，或者是奴隶的儿子！”托格大声地侮辱道。
“我父亲是个船长！他游历世界。他去过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是厄尔克斯的恶魔之角”格文提高嗓音宣布。
“但也改变不了你母亲是妓女！”罗尔尼挥出一拳，正中格文的面颊，他体力不支倒地不起。三人走到他跟前，朝他身上各啐了一口口水说道“懦弱的格文！”随后转身离开。
是啊，懦弱的格文，在他回家的路上，他反复地想着这个绰号，自从他出世以来，他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的家不过是座妓院角落的破旧房间，母亲已年过四十，早就没有人光顾她了，她每天不过帮妓院做一些打杂的事情，而妓院老板则负责她和格文的一日三餐和住宿。说是一日三餐，经常地，只能喝到一碗清淡的海带汤，他习惯了这些，当然也习惯了被城镇里的其他孩子欺负，他没有选择还击，因为这样会让他和母亲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会失去。
格德兰岛及其周边岛屿地域很广，他听人说从东边即便骑马跑到西边，至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而他则生活在整个岛屿的最东边，临近“海盗湾”。这座海域的名字显然不是阿尔文尼人自己起的，而是对面的盎格斯-拉克鲁人的王国起的，他们为了抵御格德兰岛的海盗，筑起的城墙，建起了高耸的哨塔，m三班的巡逻。千年来，阿尔文尼人都只能生活在这座岛屿之上。
这里不仅有阿尔文尼人，格文还时常会看到来自对面王国的叛逃骑士、来自艾斯洛大陆的角斗士、叛逃的深色皮肤的奴隶甚至是安克塔族人。格德兰岛上生活着数十个族群，他们就如同贵族的家族一般，控制着岛上的各个区域，他们时常发生内乱，也时常联合进行抢劫，劫后又会发生内乱厮杀，为了一箱金币或是一船的女人。
阿尔文尼人不设有城堡，每个贵族控制着一片区域，他们没有国王，每一个勇士都只对自己的迦奥宣誓，迦奥则命名他的勇士为柯奥。格文的村落的领主叫朗格拿·加尔维斯，传说他有着高贵的希尔洛斯贵族血统，至上可以追溯至光辉帝国，村民的居所乃是一座一座石堡，石堡的大小代表着家族的地位。而迦奥的石堡虽及不上希尔洛斯的城堡，却也巨大异常，每个村落的中间都用巨石铸有阿尔文尼人信奉的神祇海神希瑞尔。
格文沿着大路，四处皆是白色山羊，这对阿尔文尼人来说，是一种神圣的动物，他们从不吃羊肉，但会宰杀牦牛，而市集上出现最多的，是水产海鲜和新鲜种植的水果，几个铜币便可换来一个新鲜的牡蛎，柯奥认为，生吃牡蛎会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力量，他们也会在出征前喝山羊奶，传说会给他们带来希瑞尔的庇护，让他们所向披靡。在山丘上格文便能看到自己村落中希瑞尔的雕像，千百年来，这里的人民信奉着自己的神灵，虽然飘洋而来的各地外族人带来了他们的神祇，但始终无法改变他们的信仰。希瑞尔乃是一尊右手持有一柄二叉长矛，左手持有一面圆型巨盾的战士，他可以翻江倒海，他护送船只，保护渔民，他有无穷的法力。格文小时候听一个来自希尔洛斯大陆的盎格斯人讲述他们的神祇，知道他们信奉的是主神克拉苏恩。
他并没有完成酒馆老板交给他的任务，却还挨了一顿揍。老板本安排他去悬崖边折一株鲜果草，这是一种使鱼汤可以迅速提味的植物，却在格文发现的时候被揍他的人踩烂了。晚上酒馆会招待一个贵族和他的士兵，据称这个贵族是朗格拿迦奥旗下的柯奥。酒馆的屋子顶上已升起了炊烟，而太阳已落到了地面的另一端，虽然天际散发出橙色的红晕，但太阳已没了踪影，皎白的月亮取而代之，这是一天当中最神奇的时间，是白天与夜晚交汇的时间。
这是一个石堡酒馆，“羊角酒馆”老板不仅提供了美酒佳肴，更是提供了十几名美女。而今晚这里的一切都将被一个柯奥承包。当推开石堡的木门时，格文看到酒馆老板正在大厅内摆放着餐具，侍从在每个木桌上摆放着地窖中陈年的美酒，冒着热气新鲜出炉的烤面包正从厨房里往外端，整个酒馆都非常忙碌。
“格文！鲜果草呢！你的脸怎么回事，又被揍了！”老板看到他有些生气，举起拳头想揍他，格文转身躲避，拳头没有落在他身上。“今天有贵宾驾到，我可不想把你打个半死，少了帮手，去把你的脸洗干净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贝尔摩柯奥可不喜欢看到这些。”
格文来到后院，他看到几个厨子抓了几只鸡，一只被剥了皮的牛躺在屠宰台上，血流了一地已结得粘稠，毛皮已被剥下，会被制成过冬用的毛皮垫或是皮甲或是披风。他碰到了母亲，虽然年过四十，却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眼角满是皱纹却涂着厚厚的胭脂，身上穿着一条亚麻裙，束胸将下垂的双胸挤出乳沟，中年发福的身材让她的臀部显得很宽，看到儿子脸上的伤，母亲关心地问道“是不是‘肥猪’这帮愚蠢的孩子！”
格文握住母亲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掌说道“母亲，我们不该在这儿，不该在这儿一辈子。他们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个恩客，但您一直告诉我，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
“是的，我亲爱的孩子！我爱上你父亲的时候，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但他英俊潇洒，他剑术高明，这里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没有他那么厉害，但他在格德兰岛只待了几年而已，他离开时，我怀上了你。再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而我的身材一天比一天肥胖，该死的束腰，都撑不住我水桶般的腰围，起初还有客人光顾我，但他们知道我有个儿子后，就只会选择其他更年轻的女子，虽然她们的技术还需要提高，但男人就是男人。”
天色已变得昏暗，酒馆里亮起了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面包和熏肉的香味满溢着整个房间，格文发现自己饿了，更发现母亲的眼睛也停留在一大块牛排上。如果可能，他甚至想杀一头白山羊吃！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皮甲的男人，他留着阿尔文尼人的发型，两鬓的头发被修剪的很短，只留着脑门中间很窄的部分，向后编制成长辫，而辫子中混杂了五彩的发带，白色代表神圣的白山羊，蓝色代表海水，红色代表太阳，黄色代表尘土，绿色代表麦田。
“伟大的贝尔摩柯奥！”老板殷勤地上前迎接。
将领身后跟随着是一队步兵，穿着皮制背心，手中拿着长矛和长斧，同样地梳着这样的发型，在格德兰岛上，只有纯种的阿尔文尼男人才配留有这样的发型。
当贝尔摩·拜奇带领部下在长凳上坐下时，老板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轻拍两下，一个游吟歌手弹奏了一柄小型弓弦乐器，弹奏着格文从未听过的音乐，身后则出现了十个姐妹，他们都是酒馆的妓女，其中有希尔洛斯的盎格斯-拉格鲁人，有来自四大奴隶城邦的奴隶，甚至还有来自北地五国的高大白皙的性感尤物。她们平时叫格文姐妹，格文也同样地称呼他们，他们穿着夸大的亚麻粗衫，扣着脚趾的样子，他仍然记得，但如今的他们，穿着丝薄的外衣和长裙，其中有一个“姐妹”甚至可以透着薄衣看到里面。
严肃的柯奥此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拉了一名北地女人坐到自己的腿长，她有着纤长的四肢，白如山羊皮的肌肤，阿尔文尼人称他们为圣女。他的母亲则串场敬酒。格文被安排做贝尔摩的侍酒，他先为柯奥倒满一杯醇厚的葡萄酒，因为通常大人都喜欢在饮酒的伊始说一些祝酒词。格文努力地控制着手腕的力量，酒杯并不大，酒斟到四分之三的时候，他停止了，尽量避免倒得很满，又努力控制不让酒在收尾的时候滴到桌子上。贝尔摩看出了这个细节“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格文，柯奥大人，我叫格文！”他回答。
贝尔摩举起酒杯，推开北地女人，站起身来，他比格文高出半头“希尔洛斯的贵族叫大人，阿尔文尼人只叫柯奥，你没有梳赫尔克头，你来自于哪里？”
“我出生在格德兰岛，我母亲在这里工作，我父亲是个旅客，我出生后就没有见过他，柯奥！”格文如实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在他认为，贝尔摩也许几分钟便会忘记他叫什么。
“很好，你长着宽阔的肩膀，纤长的四肢，如果由我贝尔摩·拜奇训练你，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瑟罗奥的。”贝尔摩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高举酒杯说道“各位英勇的瑟罗奥，早些时候，有几百人乘坐着战船前往岩石湾劫掠，一百人，这不过只是一次小型劫掠，下场是，明天早上，回来的可能只有几十人，甚至，只有几人。这不是朗格拿迦奥的计划，他将联合所有的阿尔文尼人，组成强悍的军队，我们将不再是掠夺的海盗，我们会是一支军队，我们会打造强大的战船，打造锋利的武器，铸造数十万支箭矢。而明天我们会加入支援灰风岛塔克利特迦奥的战斗，一起对抗北方山谷中的巨人，举起你们的战斧，举起你们的长剑，杀光这帮畜生！”
众人饮尽美酒，伴随着歌声，有节奏地用杯底敲打着桌面，发出低沉的砰砰砰的声音，待贝尔摩坐下后，格文适时地给他倒上酒。
“你知道巨人吗？格文”贝尔摩瞪大着双眼看着他。
“知道，传说他们是野人和动物**的后代，他们有着人的样子，却比人长得高大，超过十尺的身高，力大无比，可以举起巨石，他们生活在北部的山丘和森林中，却时而骚扰灰风岛和北部的格德兰岛的村落。”格文甚至听过更恐怖的故事，却怕自己说得不对，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番。
“没错，他们生吃动物，甚至都不炙烤食物，他们的领袖长着一只眼睛，却有着比人类更为粗壮的四肢。灰风岛饱受侵扰，朗格拿迦奥答应他们共同进攻巨人，而条件是，灰风岛将听命于我们，而塔克利特将变成柯奥。在这里弱者永远都只能屈服于强者。格文，你会剑术吗？”贝尔摩问道。
“我……”格文顿了顿，他总不见得说，自己刚被几个年纪相仿的人给揍了，他总不见得说，被揍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看到“肥猪”罗尔尼，他都快吓得尿裤子了，但他仍然说“贝尔摩柯奥，我有一把长剑，锋利的长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长剑？”贝尔摩质疑道“这么说，你会剑术？”
“对，长剑，我母亲告诉我，它是用上等的好钢锻造，以至于十几年它的锋口都没有变钝。长剑该由勇敢的人使用”格文又给贝尔摩倒上了一杯酒。
贝尔摩提起了兴趣“再拿个杯子，给自己倒杯酒。”
“老板……不允许我们喝上等的葡萄酒”
“呸，他要是敢说什么，我就割了他的舌头，快，给自己倒满”贝尔摩从旁边拿过一只空杯子，放到格文的面前。
抖抖索索地，他喝掉了杯中的酒，这是他从未喝过的上等好酒，他只在老板开心的时候，喝过赏赐的一小杯劣质麦芽酒，但即便是最劣质的，他仍然感到美味。葡萄的酸甜味在他舌尖回绕，他舔了舔舌头说道“谢谢柯奥，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
贝尔摩裂开嘴大笑“年轻人，说说你长剑叫什么名字”
“我母亲告诉我，这把剑叫做‘蔷薇之心’”
“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贝尔摩抬眼看着在中间过道上笨拙地跳着阿尔文尼庆贺舞的中年胖女人。
“贝尔摩柯奥！我想加入你的部队，一起去北方进攻巨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虽然我母亲是……是一个妓女，但我不想这一生如此平淡，不想听到‘肥猪’罗尔尼的声音便吓个半死，让我加入你，为你而战”格文突然单膝跪地。
全场一片寂静，母亲停下了舞步，上前拉住儿子的胳膊道歉说道“亲爱的柯奥，我儿子犯傻，他是个傻子，打扰了你的美好时光，我替他道歉，您别怪罪。”
贝尔摩顿了顿，问道“格文，你不是阿尔文尼人，但又何妨，郎格拿迦奥的祖先还是希尔洛斯的贵族呢。你甚至可能都不会剑术，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勇敢的人，你发誓效忠我，我赐予你阿尔文尼人勇敢的战士称号，如果你愿意，从今日起，你便是瑟罗奥格文！”
格文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伟大的柯奥，从今日起，我将奉献我的生命，以长剑之名，我愿成为您最强的战士，不惧死亡，直至我生命的最后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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