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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冬狱城


莱蒙被通知将在三天后行刑,因为哈罗德爵士需要传递信鸮回凯尔瑞达,将囚犯逃离城堡的事情禀报御前议会国王内阁,而这一切哈罗德都发泄在了其他罪犯的身上,他们取消了一切放风的优待,食物被克扣一半,几乎没有水喝,直到完成行刑,如果谁胆敢叫嚣一声,便会被投入绿沼中。

        拉尔夫和克拉兹尼不再拥有睡骑士塔硬床铺的资格了,他们被打入黑牢,和那四个穷凶恶极的罪犯关押在了一起,与老鼠和臭味相伴,潮湿的牢房会让他们背后的伤口起脓,甚至在行刑前他们会发高烧,但是巴雷沙不被允许探视和治疗他们,而卡尔曼修士则在圣堂中念诵祷词祈求众神宽恕他们犯下的错误,即便他祷告又有什么样,拉尔夫和克拉兹尼还是难逃一死,难道这就是诸神给与他们的归宿吗。

        莱蒙没有办法入睡,在他的房间里,他爬起身来,透光一扇塔楼的小窗户,他能看到外面挂上天空的月亮,开始下雪了,即便在塔楼里,他仍会感到一丝凉意,于是他披上了狐狸皮的披风,披风带着大大的兜帽,外围缝着一圈灰毛,在雪里走,他们不得不戴上兜帽,要不然没多久,头发变会被堆积的雪给弄湿了,曾经有个狱卒因为感染了风寒死了,而他也感染了一起执勤的几个人,寒冬的时候,这里一直会死人,尤其囚牢中的犯人,所以冬天的时候犯人很少得罪狱卒,因为他们随时可能被冻死,基于诸神的信仰和对律法的起誓,他们必须公正执法,不偏不倚,所以不能随意处死犯人,寒冷给了他们理由。

        还有三天,莱蒙想到,甚至比三年都过起来慢,城堡非常安静,隐约可以听到外面山谷中断断续续的狼嚎声,再过几个月,这里冷得连狼叫都听不到了。瑞姆斯爵士回来后声称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找到活人,更没有遇到“断剑兄弟会”,那逃跑的三个人不会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他们从牢房中挖了地道,这条地道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挖成,他们放风的时候传递了工具,也许从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就开始计划逃跑,他们成功了,但拉尔夫和克拉兹尼则要去见死神了,他们没有带着光荣死去,却会被吊死,并且悬挂在神恩门的城墙上,只需经历一个晚上,他们的尸体就如同腊肉一般僵硬。

        于是他穿上皮靴,带上门,沿着旋转而下的台阶,拉尔夫和克拉兹尼不是贵族,就如同他一般,甚至连自己姓什么都搞不清楚,但他们是我的兄弟,他想到,如果囚徒是他们放走了,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宣判他们死刑,甚至不会等信鸮飞到凯尔瑞达,甚至也不会等卡尔曼修士获得任何神的指引,伟大而全能的神,怜悯而慈悲,他不禁开始祷告。当走下最后一格台阶时,他感到了刺骨的冷风袭来,像刀片一般割着自己的脸颊,南方还是夏天,这里却出奇地冷。于是他收紧腰带,拉起兜帽,罩住脑袋,蜷缩着身体,向黑牢走去。

        莱蒙在冬狱城的职务是巡班狱卒主管,他也从巡班开始做起,在冷风中哆嗦地站岗,被囚犯一口浓痰吐在脸上。而他早就习惯了这座城堡,这座受诅咒的城堡,如今是哈罗德·雷曼的城堡,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剿灭“断剑兄弟会”,每一个进来的罪犯都受过他的惩罚,这是哈罗德的规则,哈罗德的游戏,典狱官时长这么说道。

        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脖子了,莱蒙抬头看到城楼上也有白色的一层白霜,塔尖上也有,但和冬天的积雪相比,差得很远,最冷的时候据说白塔的海面都会结冰,没有任何船只可以靠岸和离开,南方不久之后便是秋天,冬狱城会变得更冷,在莱蒙的房间里还有一件厚皮袄,是她母亲给他编织的,整个冬天就靠它了。

        黑牢门口燃着火堆,罗米蹲着双手合并在火堆上,揉搓着,克里特拿着一袋酒囊,往肚子里灌酒。看到莱蒙出现后,马上将酒袋放到身后。

        “我已经看到了,克里特,我看到可没关系,格雷爵士或是典狱官看到了,小心你的小命!哈罗德大人这两天心情可不好。”莱蒙说道。

        “是的,柠檬爵士,哦,不,是的,莱蒙”克里特说道。

        “你们日夜颠倒,半天方可睡上一觉,晚上则彻夜不能眠,你们的假期快来了,应该很想念咸鱼村的温暖**吧!”莱蒙开玩笑地说道。

        “嘿嘿,听几个兄弟说,最近咸鱼村来了几个北地女人,艾斯洛北地五国的白皮肤女人,据说她们脸上有雀斑,但是她们下面的毛很稀疏,我没见识过,我存了一枚金剑币。”罗米伸出舌头猥琐地舔着自己发黄的牙齿。

        “三天后就要行刑了,我想看看拉尔夫和克拉兹尼,他们在最里面的牢房?”莱蒙问道。

        “是的,但……”克里特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他们是格雷爵士亲手送来,并且亲口吩咐,谁都不能探望。谁都不能”

        “克里特!是你吗!你,吵到我睡觉了!”黑牢中传出低沉的男人声音。

        “是的,是我,伊格尔大人。”克里特恭恭敬敬地对着黑暗中鞠了一躬。

        “他是囚犯,你为什么叫他大人!”莱蒙问道。

        克里特马上伸手按住了他的嘴说道“嘘……他喜欢别人叫他大人,祭祀伊格尔,他是光明之神的仆人。大家都说他会使黑魔法,他的诅咒有神奇的力量。”

        “哼,神奇的力量,他真有黑魔法,就不会在这囚牢里冻得瑟瑟发抖了!”说话的是食人魔瓦尔纳,传说他吃人肉,他在永望角被抓到,他梳着赫尔克头,所以他们都说他是格德兰岛的海盗。

        “恐怕,再冷下去,我们的奥格哈特过不了这个冬天了”背誓者格拉夫说道。

        “他们每天都这样吵嘴?”莱蒙问道。

        罗米连续点头“是的,他们被判了终身刑罚,会在黑狱中直至死去。每天能聊天的只有对方还有看守。”

        莱蒙从外墙上取下火把,走向黑牢,克里特企图再度阻拦“我会砍了任何一个拦在我身前的东西,这话我不会说第二遍”莱蒙警告道。

        克里特只好松开手,指示罗米在门口守候,他也取下火把,跟随进去。莱蒙点燃了黑牢通道的火把,火光照耀着整个黑牢的空间。雪化成水,流进了牢房中,因此让里面变得异常地潮湿,他们有一床被子,地上没吃完的食物已经发臭,还有几只巨大的黑老鼠从面前窜过,在黑暗中火光的照耀下,老鼠的眼睛发出恐怖的亮光。

        伊格尔的牢房在第一间,他穿着红色的长袍,但颜色早已褪得很淡,并且破破烂烂的“这件衣服他被押送进冬狱城就穿着了。”克里特说道。

        “他被判了什么罪?”莱蒙问道。

        “他烧掉了一个村庄,被白石城的马尔科姆伯爵抓获,送了过来,上百条性命,他什么都不肯说,直到两年前,他告诉我们他将人献祭给了光明之神赫拉克洛斯。”克里特说道。

        “光明之神赫拉克洛斯?”

        “是的,但哈罗德大人说他是个疯子,世上根本没有这个神祇的信仰,这不过是他在黑牢关押多年以后产生的幻觉。偶尔你能听到他在念叨的咒语,他说这是诅咒,但我从来没见过人被他诅咒致死。”克里特转身对着对面牢房说道“背誓者格拉夫,他本是光啸城贝尔托德家族的封臣凡恩男爵的侍卫队长,但他背叛了自己的领主,背弃了誓言,不仅割掉了凡恩男爵的头颅,更强奸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将他们吊死在凡恩堡的城门上。他霸占了凡恩堡,光啸城爱莲娜夫人奖赏一百枚金剑币通缉格拉夫,最后他被红雾堡拜昂·里德尔伯爵所擒,该死的卡尔斯佣兵”克里特骂骂咧咧地说道。

        “小心卡尔斯佣兵拧断你的脖子!”格拉夫发出嘲笑的声音“懦夫才在铁牢外评头论足”

        “可不是,黑牢让我们变得耐心了,要是我年轻的时候,克里特这小子早就活不过一天。”格拉夫旁边囚笼的瓦尔纳说道。他在数年前的确拧断了一个黑牢狱卒的脖子。而他对面牢笼的脊骨收集者奥格哈特并没有说话,莱蒙透过火光,看到老人留着金色长发,但脑袋中间早已秃了,数十年没有剪过的长发从两边垂下,在火光的照射下,头发泛着黄金般的光亮,他很瘦,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名勇猛的战士。

        “脊骨收集者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他说他看过无数的人死去,他有一串胸骨项链,是用砸碎的死人的胸骨串联而成,但你会觉得这样的装饰和他的外表很不匹配,他虽然老得已经皱巴巴了,但他仍然是四个人当中最英俊的”克里特开着玩笑说道。

        奥格哈特并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将他秃顶的脑袋中间,留给莱蒙他们。而最里面的两间牢房里关押的则是拉尔夫和克拉兹尼,看到莱蒙,拉尔夫哭出声来“我们会不会死,柠檬爵士,你要救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洗厕所,清理护城河,或是剿灭‘断剑兄弟会’都可以,我们打头阵,呜呜……”

        “面对死亡,有些人沉着,有些人则尿裤子”卡尔斯佣兵冷冷地说道“另外一个冷静很多,壁垒湾的克拉兹尼。”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死”拉尔夫揉干了眼泪问道。

        “我叫格拉夫,年轻人,我也曾是格拉夫堡的领主,呵呵”

        “格拉夫堡?”克里特问道“你杀了凡恩男爵,占领了他的城堡,居然还改了城堡名字,格拉夫堡……”

        “他们说我是背誓者,但背叛誓言的人是卢卡斯·凡恩,我的爱人艾玟,卢卡斯强奸了她,并且将她卖给了妓院,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被嫖客蹂躏得浑身是伤,而乘我不注意的时候,她撞碎了自己的脑袋。所以,我也撞碎了卢卡斯的脑袋,我将种子洒进了他老婆和他女儿的身体里,并且割了他们的脑袋,挂在城楼上。他的士兵变成了我的士兵,城堡变成了我的城堡,但他们都是懦夫,拜昂·里德尔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投降,于是我杀光了他们,几百个士兵,我的剑口都开了豁口,剑锋都染成了红色,哈哈哈哈,背誓者!好名字!”格拉夫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黑牢。

        “莱蒙,救我”拉尔夫请求道。

        “我们该走了,柠檬爵士”克里特敦促道。

        “拉尔夫,克拉兹尼,我会想到办法的,还有三天!一定还有办法!”莱蒙被克里特推出了黑牢,熄灭了火把。“黄牙”罗米看到他们,急匆匆走过去说道“时间太长了,柠檬爵士,你想让我们掉脑袋吗!”

        “掉脑袋的不是我们,是拉尔夫和克拉兹尼,他们是我们的兄弟!”莱蒙将火把的木柄扔回了火堆里“柠檬爵士,我不是骑士,但我背诵过骑士宣言,善待弱者,对抗强暴,保护妇孺,忠贞爱情,我们将背后留给兄弟,我们将利剑刺向敌人,我们无畏恐惧,守护誓言,破除黑暗,我们是尊贵的骑士,王国的守护。”

        “是的,你背诵的很熟练”罗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但,你终究不是一名誓言骑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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