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格德兰岛
天刚亮，他们便准备出发，失眠让格文感到头痛，他们收拾了武器，带着硬面包和腌牛肉，开始向着巨人湾出发。关押巨人的牢笼发出如雷般震耳欲聋的鼾声。原来巨人也会累，也会睡觉，本以为他们是如同造物者般的生灵有力而无畏，他们一定可以被击溃。
上路的十一个人的任务是探查巨人湾的地势，甚至收集一切情报，再回来禀报，一定意义上，他们不会有支援，如果遇到巨人，一个两个也许他们还可以抵挡一阵，但如遇上一队巨人，也许他们就将命丧于此。格文时常听闻猎户进入山区后不再返回的故事，巨人是人们编造的吓唬孩子的故事，他们的首领只有一只眼睛，象征勇气，但也有一种说法，那只仅存的眼睛可以洞穿人们的心灵，人们喜欢夸大和编造谎言。
山谷里的路异常难走，不仅崎岖不已，还有无数小石子，营地在他们身后变得越来越小，很快脚上已感觉磨出了血泡，这还是穿着厚底皮靴的情况下。
“我们被抽中，而你们却报名参加，为什么呢？”斧手雷克斯说道，他手持两把短柄斧。
“我讨厌等待和被安排”格文说道。
“这不是一桩好差事”中年人盖瑞说道，他约莫四十来岁，早已秃头，无法再梳赫尔克头了。
“是的，抽签决定是个极度错误的决定！”波利抱怨道，他手里的武器出发时换成了长矛，既能支撑他肥胖的身体走路，也能作为投掷武器，兴许能戳穿一个巨人的胸膛，长矛也许让他会有一些安全感。
眼前是一段山体接着一段，他们早已分不清方向，只是朝着风吹来的地方行走，出发时，他们相互之间介绍了自己，其他的七个人中只有盖瑞、亚格兰和格雷特是阿尔文尼人，其他几个均是来自艾斯洛大陆的，他们有些是祖辈乘船来到了格德兰岛，有些祖辈则是叛逃的奴隶，岛上的人多半都是这样的吧，格文心想，但是我呢？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长剑，父亲起名为“蔷薇之心”，但格德兰岛根本没有蔷薇花。
“卡努特”他问道“你来自伊尔罗，你可见过一种名叫蔷薇花的植物？”
“蔷薇花？亲爱的格文，我不得不告诉你，在北地五国，很少会见到‘花’，有的只是低矮的蕨类植物或是粗壮枝干的树木。那里太冷了，可不像这里。”
“那再南方一点呢？”格文继续追问
“跨过凯斯利尔湖，倒是有不少花草，但多半在那里你说的蔷薇花有别的称呼，知道为什么艾斯洛大部分的城邦都沿海建造吗？”卡努特问道。
在得到了格文的摇头的答案后，他继续解释到“因为森林和平原留给了安克塔民族的卡斯，你要知道艾斯洛大陆战争连连，即便达成联盟的北地五国也时常发生小的战乱，更别说其他的城邦了，安克塔民族不卷入任何战乱，他们过着平原的游牧生活，但他们人数众多，你想驱赶他们，谈何容易，历史上也发生过一些城主雇佣了一个安塔克部落的事件。”
中午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吃腌牛肉，喝甜麦酒，食物和酒带的并不多，所以他们省着吃，前面的路变得狭窄，格文感觉他们总是在追着太阳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挂到了他们的头顶，而阳光直晒下来让他们不得不伸出手掌来遮挡。
“小心这里，山间的路变得狭窄了”瘸腿马格拉提醒道，虽然他瘸着腿，但他走路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慢。
他们在提醒下，举起武器，双手握住，眼睛瞪得很大，注视着四周“前面并没有看到山体”格文说道“我猜想，过了这条道，应该是平原了。”
“他们有斥候在尖啸山谷袭击了我们，那他们一定也会在这里附近埋伏我们，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地方。我们只有十一个人，别忘了，死亡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也毫无意义”贝里西奥说。
“我宁可坐船去岩石湾掠夺！”胖子波利再度抱怨“这里让我感觉不舒服”
“牢笼中的巨人我们都看到，他们身高有十尺，可能还不止，他们的四肢粗壮得能比上我们的大腿，但我觉得只是他们的力气更大而已，他们没有利剑，但我有战斧！”雷克斯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双斧，再空中相互击打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别这样，雷克斯，停下来”波利叫着捂住了耳朵。
众人一阵大笑“可能巨人喜欢吃胖子，搞不好他们真的是食人族”盖瑞开着玩笑。
山谷中传开一声呜呜……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吗，那里，什么声音”格文伸出一根手指。
“好像是某种……”贝里西奥不太确定。
“某种号角！部队集结的号角，声音低沉，外壳应该是用牛皮制成！”马格拉挎下长弓，从箭袋中摸出一根箭搭上，瞄准前方。
“是巨人集结的号角声吗？”波利担心地说道。
“有可能！”格文回答。
“威克斯、博尔德，你们去前面看看”贝里西奥命令道。
“为什么是我们？”威克斯问道。
“因为你俩年纪最小！赶紧！”贝里西奥敦促他们。
他们两个的确是最小的两个，大概只有十四岁左右，瘦弱的四肢好像一下子就会被折断似的。他们手持长柄武器，向着号角的地方快速移动。而后面的九人继续谨慎地前行。
呜呜声又开始响起，又是一轮。一声惨叫，山体上投掷下来巨石，将博尔德的脑袋砸碎了，格文清楚地看到，但他并没有看到巨石是谁投掷的，威克斯折回面向他们跑了回来，惊恐印满了他整张脸，却突然被一支投掷的长矛贯穿了胸膛。
“谁说他们只会投石”胖子波利尖叫道。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队巨人，格文这下看得仔细，他们甚至有些驼背，光着脚，穿着动物毛皮，手掌巨大，手臂粗壮，他们手中握着武器，石斧，也有抱着石头的投手。
“准备战斗！”马格拉射出一支箭，正中一个巨人的眼睛，巨人喷着血倒地，痛苦地尖叫。
呜呜……这下他们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稍胖的巨人举着牛皮的号角仰着头吹着，他们开始发起进攻了。
九个人分散开来，格文数了一下，巨人的数量是他们两倍，向他们奔跑而来，感觉整个山谷都在颤抖，马格拉又射倒了一个巨人。他瞬间觉得自己应该带一队弓箭手。
雷克斯强壮有力，有个红脸巨人首先冲到他的面前，被他连续战斧劈砍，正中面部，倒在血泊之中，血溅了雷克斯一身。但是亚格兰和格雷特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合力砍翻了一个巨人，却被赶上的同伴捉到，亚格兰的脖子被拧断，格雷特被石头砸中面门，鼻子都没了。
只剩七个人了，巨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冲杀过来，牛皮号角的声音让格文感到暴躁。“蔷薇之心”锋利异常，他发现剑锋可以轻而易举地捅进巨人的心脏，甚至轻松地砍断了一个巨人的手臂。马格拉找了一处高地，瞄准射击，一箭一个，他们边打边退，“不行，我们必须回去禀告贝尔摩和塔克利特”格文对着身边的贝里西奥说道。
“是啊，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的”波利颤抖着握着剑跟在格文身边，长矛抖抖索索地举在胸前。
“盖瑞！”格文下了决定“你赶紧往回跑，乘我们还能抗住，你赶紧回去和贝尔摩还有塔克利特汇报，死亡很容易，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死了。”
中年人盖瑞满手是血，握着长枪“我是瑟罗奥，逃跑不是我擅长的！”
“卡努特，你不是阿尔文尼人吧，你也不是瑟罗奥，你是艾斯洛的卡努特，你回去禀报！”格文几乎是在吼。
卡努特犹豫了一下，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说道“我回去就让贝尔摩和塔克利特进军”随后拔腿便往回跑。
号角再次响起，巨人的步兵开始后撤，留下的是一堆尸体，格文他们死了四个，巨人死了三个，伤了几个。但步兵散去，格文看到的是骑着牦牛的巨人骑兵。他们骑在浑身长满黑色长毛的牦牛身上，牦牛就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加上巨人的身高，恐怕需要仰视他们。牦牛骑兵列成一排，向他们袭来。
“这他妈不是野人，这是军队啊！”马格拉从山坡上跳了下来，他的箭袋中的箭矢只剩下一半了。
“威克斯死了，亚格兰死了，博尔德死了，格雷特也死了，卡努特回去了，我们也会死的”波利吓得不轻，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胖子早晚害死我们”雷克斯擦拭着斧刃上的鲜血说道。
“他们发起冲锋，我们都得死”格文强调。
“贝里西奥，有什么办法”马格拉问道，他手中的长弓依旧瞄准着前方，但这次他没有射出，他知道一旦他放箭，他们一定不顾一切地冲锋，牦牛角插入自己的肚子里，肠子流了一地可不好看，他心里很清楚。
“谈判！”贝里西奥突然冒出了两个字“谈判，找他们的酋长？国王？大王？管它是什么，找他们谈判。”
巨人骑兵突然停下，向两边散开，中间展开一道开口，队伍中，走出了一个骑着更大牦牛的野人，他梳着两根辫子，挂在胸口，他比其他巨人更为粗壮和高大，格文感觉他甚至都遮住了阳光，身后的山体甚至都和他一样高大，他赤裸着上身，厚重的体毛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个人类，脸上似乎有道疤痕，格文看不太清，本以为他穿的是件毛皮外套，但很快确认那是他的体毛，巨人长了一颗巨大的脑袋，牦牛在他的身下却显得非常地矮小，仿佛一只小狗一般。
“那一定是巨人头领”格文说道。
“看他想说什么”马格拉补充道。
“他说的语言，我们能听懂吗！”波利有些担心。雷克斯仍旧手持双方，马格拉的长弓也没有放下，瞄准了巨人头领的头部。
巨人从牦牛身上下来，手上握着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石矛，长矛的后端拖在地上，他向着格文他们走来，直到双方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阿尔文尼人！”巨人开口了。
“他说的是我们的语言！”波利兴奋地说道“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他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马格拉收起了长弓，雷克斯挂上了长斧，格文却依旧握紧长剑。
“你们……挑衅了我们的族人！”巨人显然对格文他们的语言不是很熟练，但他说的仍然能被理解。
“我们的斥候，死了，抓了，”巨人继续说道“你们，越过了，山谷，前面，巨人湾，我们的领地！”
“你叫什么？”格文站出一步说道“我叫格文·柏特拉，这是胖子波利，瘸腿马格拉，斯托克伍德岛的贝里西奥，斧手雷克斯，犟得跟块石头一样的是阿尔文尼人盖瑞，往回跑的那个叫卡努特。”
“你很勇敢，格文·柏特拉，你的剑，很锋利”巨人低沉的声音响彻了山谷“我叫阿尔巴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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