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塔克平原

第二支箭很快射出，她射中了两个。地上有匹褐色的母马的尸体，身下压着的人脑袋被砸碎，脑浆混杂着血液溅了一地，染红了草地。法尔森·哈里斯用他的巨锤敲碎了勇士的脑袋。而赫克托徒手扭断了冲过来的一个人的脖子。

        “他们本以为可以踏碎我们，冲破我们，但还是死了！”梅戈·塞隆扯下发绳重新绑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如果被他们知道，现在整个安塔克部落都会以我们为敌了！梅戈！”法尔森仍旧用巨锤使劲地砸着着尸体“该死的！”他说道。

        “法尔森！”赫克托拉住了他“别砸了，已经死透了！”

        梅戈听见那个“穴巢”的居民说了些什么，但她判断他们说的应该是安塔克语，而非通用语。“他们说的是什么”她问道。

        “长着山羊胡的是他们的家长，中年妇人是他的妻子，两个年轻少女是两个女儿。他们说感谢我们”赫克托翻译道。

        山羊胡男人带着全家向着梅戈跪下不停说“卡斯……卡斯……”

        “我不是他们的卡斯，为什么向我下跪”梅戈疑惑道。

        “卡斯是安塔克语，意为领袖、神灵的统称以及代表最高等的称谓”赫克托说。

        梅戈·塞隆扶起了山羊胡男人，随后说道“他们的女儿裸露着半个**，难怪安塔克骑兵会选中他们”

        男子拉着赫克托疑惑地问了两句，赫克托问道后，向着梅戈和法尔森翻译道“男人叫阿莱塔，女人叫法图娜，他们的两个女儿较高的叫伊玛尼，稍矮的叫亚桑。他们是这里的牧民，而刚才的骑兵是为了抢夺他们，而并非卡斯想要行使初夜权”说着赫克托指着脑袋被法尔森锤成肉泥的人说“这个，是他们的图腾卫士。”

        “我们必须把他们给埋了，他们是图腾卫士，刚才的情形如果被发现，或是尸体被发现，那后果很严重”法尔森担心地说道。

        阿莱塔找来了铁锹，他们合力将尸体拖到湖边，挖出了沟道，将尸体置于沟道中，埋上。

        “安塔克民族是游牧民族，所以马儿在他们的崇拜中是神圣的动物，所以安塔克民族从不吃马肉，即便他们快饿死了，食物也会优先喂食给马儿，即便马儿死去，他们也不会食用，而是和人一样进行埋葬。”赫克托填满了最后的一锹泥土。

        最近的“穴巢”离这里有些距离，确认应该没有人看到后，阿莱塔拉着赫克托满心欢喜地往“穴巢”里带，而法图娜和两个女人则过来拉梅戈和法尔森。“他们邀请我们进去，说要感谢我们！”赫克托说完钻进了“穴巢”。

        梅戈进入后发现，“穴巢”空间很大，里面被挖成了数个地下的房间，而“穴巢”的入口处覆盖了厚重的动物毛皮可用以抵挡风雪。入口处她看到了两个图腾，上面隐约可以看到类似人脸的图案，仔细看时又觉得像是拟人化的动物。进入主厅后，墙上挂着的是一个惊悚的面具，整个面具乃是木制雕刻而成，面具的头上长着并非头发，而是雕刻成羽毛形状。面具下房摆放着取暖的炉火，火盆是由粗糙青铜所制。两侧墙上分别挂着两条长条流苏。

        整个“穴巢”顶部砌成了拱形，上方支着梁木。墙的另一头摆放着一把长弓。

        梅戈·塞隆在长弓前停留下来，阿莱塔看到她后，走到面前，从墙上取下长弓，递到了她的面前。

        “他说这把弓送给你了，梅戈，表示对你的感谢，他夸你的箭术超群!”赫克托翻译道。

        “你告诉他我不能接受”梅戈使劲地摇晃着脑袋。似乎阿莱塔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塞到了她的手里轻拍了她的手臂示意她收下。

        “你拿着吧，安塔克族人赠送的礼物绝不收回”赫克托在艾斯洛大陆常年征战，学会了多种语言。

        这是一把用上等的紫衫木制成的长弓，从弓背的纹理可以清楚地辨识出，整个弓被釉彩漆成深绿色，上下弓臂处雕刻着树叶的形状。弓弦的弹力非常好，梅戈试图用手指拨弄它。

        “弓弦是用大角鹿的鹿筋所制，阿莱塔说，这是他的家传的长弓，希望你给它起个配得上它的名字”赫克托说道。

        “绿影”梅戈·塞隆吐出两个字。

        当赫克托将这两个字翻译成安塔克语后，阿莱托张开双臂拥抱梅戈，咧开嘴笑得如同孩子一般。

        “这和你的眼珠很般配，至少，他们都是绿色的”法尔森开玩笑说道。

        晚饭前，他们喝了安塔克民族酿造的酸奶酒，作为开胃酒。梅戈·塞隆觉得这比“羊奶与烈酒”里售卖的酒更难喝，甚至她差点忍不住吐出来，一股腥臊的味道夹杂着没有发酵完全的麦芽的味道。但看到阿莱塔全家的好客，她不得不咽了下去。

        “很好，如果你吐出来了，就是对安塔克族人的不敬”赫克托说道。

        “安塔克的规矩真多，我只希望抵达伊尔罗后，他们的规矩不要这么多，金子和人头，简简单单！”梅戈说道。

        晚饭他们吃鹿肉，上面洒满了自制的香料，在偏房里烧烤，顶上有类似烟囱的管道通向地面，香气四溢，白天男人出去打猎，而女人则在“穴巢”中编制动物的毛皮，支撑帘帐或毛皮外衣。梅戈撕下一块鹿肉放进嘴里，曾经洛拉尔也请他们吃过，在希尔洛斯大陆，只有贵族才能享用到鹿肉，但在安塔克平原，遍地是大角鹿，一把弓或者一柄长矛，可能就能享用一顿美味的鹿肉，吃不完的他们便会将肉腌制后风干。他们不吃海鲜，只吃肉类和干奶酪。

        法图娜并没有丈夫那般轻松，吃饭时，她的脸上挂满了担心的表情，梅戈·塞隆看出了她的担心。“她是不是担心我们杀的那几个骑兵？”

        “他们是图腾卫士，是卡斯的勇士，在安塔克族人中，卡斯是至高无上的，就如同希尔洛斯的国王，而安塔克族人则是最下等的民众，我们杀掉的是卡斯的卫士，她的担心是有必要的！”赫克托一双大手握着酒杯，似乎对酸奶酒他情有独钟。

        “我们埋了他们了，没人会发现的”梅戈关切地说道，随后转向赫克托“你告诉她，赫克托。”

        “明天白天，我们就离开了，但他们，还在这里生活”法尔森淡淡地说道“梅戈，你射出第一箭时就该料想了，他们全家如果死了，都和你有关！”

        “闭上你的臭嘴，法尔森。没有骑兵逃走，没有人看到。”梅戈站了起来。

        “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艾斯洛！不是为了杀这该死的游牧民族的图腾卫士，更不是为了管这所谓的‘初夜权’的”法尔森不依不饶。

        “恐怕你是为了干北地女人吧！”梅戈说。

        “是的，用我巨大的鸡鸡，很可惜，你没有！”法尔森站起来伸手握住自己的下体。

        梅戈突然暴躁起来，幸好赫克托上去阻拦“疯了吗，你们，自己人打起来！”

        “我差点忘了，梅戈·塞隆，你是个女人”法尔森甩开赫克托，向外走去。

        赫克托不停地向这家人道歉“他们知道我们不是艾斯洛大陆的人，知道我们来自希尔洛斯。也知道我们是盎格斯-拉克鲁人的后裔。他们觉得盎格斯人是好战的民族，更胜于安塔克民族。”

        “我听过盎格斯人远渡大海来到希尔洛斯的故事，我也听过盎格斯人和拉克鲁人联盟击败凯尔斯人的故事，那是早在英雄纪年发生的故事，希尔洛斯满地的王国，每个领主都有一顶王冠吧，恐怕。与其说盎格斯人和拉克鲁人联姻，不如说统治了他们。至于拉克鲁人，这片大陆的统治权本该是凯尔斯人的，他们屈膝于外族，甚至盎格斯人所在的安格鲁斯岛就和盐岛一般大小。据说凯尔斯人会一些魔法……”梅戈坐了下来，试图冷静自己的情绪。

        “魔法终究战胜不了钢铁刀剑。安格鲁斯岛就在艾斯洛大陆的南端，所有的盎格斯人都迁徙到了希尔洛斯大陆，岛上的居民越来越少，直至彻底荒废，尽管上面留有一些古迹，但已无人居住，唯有飞禽猛兽和满地的野草和高耸入云的古树。即便是探险和航海家都没有太大兴趣登陆。”赫克托坐进席中，安塔克族人的餐桌是个低矮的木桌，地上摆着毛皮垫子，垫子中间塞着处理过的羽毛，所有人用餐时便屈腿而坐，赫克托四肢粗壮盘腿而坐时显得非常不易，梅戈·塞隆看在眼里，却忍不住想笑。

        由于“穴巢”构建在地下，因此屋内终日不见阳光，安塔克人会将洗净的衣服晾晒在“穴巢”外，用砍下的树干制成衣架。亦会制成篱笆，圈养捕猎而来的牲口，没有马厩，只有简易的栓马处。而屋内则是用动物的油脂和松脂制成的灯油点燃后照明，白天时，掀开入门处的帘帐，还有阳光会斜射到主厅中，但安塔克平原的日照时间很短，须臾间，阳光便没了踪影，大厅中只得依靠油灯照明，墙上的人影被拉得很长。

        “他们几乎不在屋内待着”赫克托打着饱嗝，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杯酸奶酒了，盘子中满是烤鹿肉的油脂，他揉着肚子说道“他们只在睡觉和做爱的时候待在屋内。”说完看着阿莱塔的两个女儿挤出令人讨厌的表情。

        伊玛尼和亚桑见到以后，交头接耳一番后，捂着嘴笑，她们看上去都没成年，但却发育的很成熟，他们穿着毛皮制成的外衣，里面穿的是棉质的衬衣，但梅戈仍能看到他们若隐若现的乳沟“她们喜欢你，赫克托！”

        “不，他们的初夜权是卡斯的。但梅戈，这不阻碍你享用她们。”

        梅戈大笑说道“你知道我的喜好，大胸脯，大屁股是我的最爱，我还是回到凯尔瑞达的妓院开心吧！”

        门外的马儿突然嘶叫起来，帘帐掀开后法尔森带着慌张的脸色“有骑兵，一队骑兵，一大队！”

        “是不是安塔克的骑兵？”赫克托从墙角端起巨锤递给法尔森。

        梅戈站起身来，挂上箭袋，端起“绿影”，长弓的弓把处是用釉彩画的一只黑色的眼睛，瞳孔乃是绿色的“人数太多，都是骑兵，我们得带他们走！”

        阿莱塔似乎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用力地摇着双手，然后将法图娜和两个女儿搂近了怀里。

        “他们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穴巢’，这里就和希尔洛斯老爷们的城堡一般。是他们的所有”赫克托从腰间抽出两柄弯刀来。

        “但他们没有士兵，没有封臣，他们只有我们三个！”法尔森说道。

        三人来到“穴巢”外，整个平原已然变成黑暗，远处的凯斯利尔湖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白色的亮光。而更北面的远处，他们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和火光。

        “他们有多少人”法尔森问道，巨锤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判断，至少有二十个骑兵。”梅戈说道。

        “我们杀掉的骑兵已经埋了，会不会是路过而已！”法尔森猜测道。

        “不会，他们很明显向着我们而来，或许我们在开战时，被附近路过的其他安塔克人发现了。梅戈，法尔森，我们不能硬战，他们人数太多了。”赫克托将弯刀送还剑鞘中，一手拉住一个往凯斯利尔湖旁跑去，湖边有稀疏的树林及高低不一的地势，正好让他们躲避。

        没有多久，骑兵抵达，人数甚至超过二十人，队伍的前后都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两名粗壮的勇士进入“穴巢”将阿莱塔一家带到了地面上，他们四人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和哭泣。为首的是一名高大的勇士，借着火光，梅戈能看到他满脸的胡须和赤裸上身的浓密毛发以及涂满浑身的釉彩。

        “我们杀死的那几个，身上没有这样的釉彩”梅戈说道。

        “这是卡斯最高级别的图腾卫士，叫做骨卫士，他们武艺高强，骑术精湛，堪比希尔洛斯任何一个顶尖的骑士和艾斯洛最高薪资的佣兵骑士。身上的釉彩乃是他们地位的象征，而卡斯的全身都有纹身，会纹满各式图腾的图案，”赫克托解释道。

        那名骨卫士手持一柄短柄长刃的剑，抵住阿莱塔的喉咙，大声地说着安塔克语。“他在说什么？”法尔森问道。

        “他在询问我们的去向，三个男人，他以为你也是男人，梅戈，但他着重提到了你，弓箭手，他们把你唤作‘北地人’”赫克托说道。

        没听见阿莱塔说什么，但只看到了骨卫士在他的喉咙处划上了一剑，他倒在了血泊中，随之而来的是法图娜和两个女儿尖叫的声音，然后，法图娜被刺穿了身体，倒在了他的丈夫身边。

        伊玛尼和亚桑被抬到马背上，骨卫士停止了杀戮而返回马上，他拎着缰绳，四下探望了一番，随后下令撤退，所有骑兵带着尘土飞溅离开了，两个女儿也被带走了。

        三人没有马上现身，而是等了许久，在确认火光远去时，他们才回到“穴巢”旁，阿莱塔和妻子早就断了气，马厩处的马儿暴躁的嘶叫着，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整片草地。“是我们的害了他们”梅戈自责道。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管，你没射那一箭，他们的女儿最多被操个几次，你射出那一箭，他们的女儿仍然会被操很多次，而问题是，他们赔上了性命”法尔森说道。

        “他们没有出卖我们，到死都没有”梅戈淡淡地说道，蹲下身来，用手合上了夫妻两个的眼睛“我们得去救伊玛尼和亚桑！”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他们有多少人你知道吗！梅戈，这里是艾斯洛大陆，是安塔克平原，他们是最野蛮的部落，千百年来，他们甚至进攻过城邦，北地五国的维斯在历史上甚至失守过，成为了安塔克卡斯的统治领域，他们越过了科尔特斯河，直至北地岛的坦帕雷家族夺回了这座城堡，安塔克人用了一天时间攻下了一座城，却用了一天丢掉了一座城。”赫克托·巴斯郑重地说道。

        “我们去图腾之林，红河的西边是我们本该去的地方，我们去红河的东边，去奎尔斯河和科尔特斯河交界处的图腾之林！”梅戈·塞隆宣布。

        “你疯了！那里有数万的安塔克的勇士”法尔森暴跳如雷。

        “我没疯，我相信，如果洛拉尔在，他也会这样决定的！我们就去图腾之林！”梅戈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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