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座大厅

王座大厅的“统治之石”上坐的是希尔洛斯国王、盎格斯-拉克鲁人的统治者、信仰守护者，威廉·兰伯特三世国王。勤勉王奥瑞恩·兰伯特国王曾每三天上一次朝会，接见领主及一些商会人士，而到了永生者威廉·兰伯特二世国王时，朝会变成了每月一次，甚至在静默战士挑起宗教战争时，朝会在半年内只召开过两次，其他时间王国的任何决策均交给了御前议会，而到了智慧之剑雷顿·兰伯特国王统治期间，则又恢复成了七天一次的朝会，国王及御前议会成员均会参加。

        父亲很好地延袭了这一传统，洛拉尔想到。他在王座台阶下，与他一起站立的乃是内阁议会的所有成员。父亲端坐的“统治之石”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王座，既不是青铜钢铁也没有半点黄金，而是一百多年前的那颗流星，击碎波瓦尔王朝的城堡的同时，也带领着兰伯特家族登上了最高的权力之位。在破碎的城堡中，瓦里克·兰伯特找到这这块碎落的陨石，看上去它不过只是流星陨石的一部分，更大的部分划过了天际向着西方坠落，陨石重达数百石，波瓦尔王朝的王座被摧毁了，瓦里克·兰伯特认为这颗流星帮助家族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于是将陨石起名为“统治之石”，而找来了工匠，将陨石雕刻成王座的形状，而最终“统治之石”被摆放在王座大厅中，成为希尔洛斯国王的王座。

        “统治之石”之下有数十格台阶，所有台下的人，都需仰视才能看到国王。两名威严的“国王之盾”分列半程台阶的两侧，安东尼爵士于右，托马斯爵士于左，两人腰间挂着剑带，长剑拖在身后，全身厚重板甲，面罩头甲钢盔，没有人可以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越过他们。巴尔摩大学士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象征身份的灰色长袍，而手上带着大学士的翠绿色手镯，右手捧着那本橡木外壳的书，智者安德鲁弓着背，脸上带着微笑，而医师索耶则用手捻着他的花白胡子。安德鲁和索耶也都身穿着比巴尔摩大学士颜色稍淡的灰色袍子。格雷亚·兰伯特王子则站在他们的队首，穿着镶嵌着金线的绯红色高领天鹅绒外套，金色头发抹了发油，而洛拉尔没有看到费尔斯·兰伯特，他的侄子，费尔斯十四岁了，他的剑术不错，参加过一些小型的比武大会，而哥哥从未作为比武大会的参赛者，事实上，哥哥根本不会剑术。但他拥有者王位继承人的属地，凯尔瑞达东北方的曼恩岛。

        这些人几乎组成了国王内阁，而对面则是直属王室的封臣，洛拉尔看到继承了拜伦斯特家族城堡的托德·拜伦威尔，英雄谷伫立着这座城堡的前任领主加文·拜伦斯特，他阻止了一场异教信仰带来的混乱与战争，随着静默使徒的剿灭，永生者威廉的去世，这场宗教战役才被划上了终止符，加文·拜伦斯特据说追杀剩余的静默使徒中被围攻致死，家族覆灭，而城堡则由他的旁系家族拜伦威尔继承，托德爵士有着一双睡不醒的惺忪双眼，拜伦斯特家族的威名遭他败坏，哦，不，他只是一个拜伦威尔。

        托德爵士旁边的是高树镇领主索恩·拉德霍恩，拉德霍恩家族乃是尚武家族，从索恩爵士的身形便能看出一二，海潮城的领主凯文·兰斯梅尔带着他的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星望厅领主克里尔·贝斯图尔终日研究占星学，据说他的城堡中有一架巨大的青铜远望镜，红墙镇约翰·比斯特斯已然非常老迈，他的妻子给他带来了三个女儿，却没有带来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儿子，然后是深色皮肤的赤瓦村领主桑德·雷吉恩，雷吉恩祖代与四大奴隶城邦的奴隶主女儿联姻，导致后代的肤色逐渐向红棕色靠拢，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小贵族列席，整个大厅虽然很大，但这样的场面让洛拉尔感到拥挤，他恨不得希望会议赶紧结束，可以回去照看妻子罗瑟琳，她的早孕现象仍旧存在但赛尔玛的悉心照顾让她逐渐适应过来，她的胃口开始变大，甚至有时候洛拉尔能听到她肚子中的动静，但赛尔玛告诉他，这可能只是罗瑟琳又饿了，孩子的动静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感受到，洛拉尔却坚信这是他的孩子发出的声音。

        朝会从早上开始，午后会安排御前会议，这场会议将持续一天时间，每七天便会有一次。国王看上去有些不适，从朝会开始时，便忍不住咳嗽，但他仍旧坚持进行。处理了一个妓院老板对于治安的抱怨后，又紧跟着是芦苇港商会对于水产海鲜类价格暴跌的投诉。自从塔林湾划归王国领土后，芦苇港的生意受到了多重的竞争打击，西面有岩石湾和渔人渡口，南边几乎全部由塔林湾来供给了，雷顿·兰伯特国王承诺塔林湾的贸易便利作为他们屈膝凯尔瑞达的回报。而东面，海潮城、潮汐城和麦芽城均有港口，虽不如芦苇港这么大，但却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父亲只好降低他们的税后以换来他们的闭嘴，但降低税收就意味着王室的国库会带来压力。

        再然后是一起银狮骑士团在佣兵巷的打架事件，犯事的银狮团骑士已被扣押，托马斯爵士会稍后进行处理。还没到中午，洛拉尔已看到父亲伸出双指指节揉捏着自己的眉骨了。随后是安排王室封臣出战临风堡的比武大会，除开约翰伯爵没有男性子嗣外，其他领主均需派人参加，而本次对外的口径是安东尼爵士和托马斯爵士均不会参赛，世人纷纷猜测获胜者可能会从洛拉尔·兰伯特、布兰顿·尤斯塔斯、马洛·斯温伯恩和加雷斯·兰斯洛尔这几人中产生，而上一届的矮脚骑士又被旧事重提，因为他的突然失踪，也给他的身份带了一丝神秘的面纱。

        即便红墙镇不出战，父亲仍旧希望促成凯文·兰斯梅尔的两个儿子与约翰伯爵的女儿们的婚事。

        但所有的话题都终止于国王的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格雷亚王子走到台前“国王陛下身体抱恙，今天的朝会到此为止，其他请命的人稍后我们会安排登记，国王内阁会视事情的紧急程度予以最快的处理。退朝吧！”

        国王在医师索耶的照顾下离开了王座大厅，返回寝宫休息，安东尼爵士紧随其后。而大厅中的贵族一呼而散，索恩大人高昂着头独自离去，凯文大人和桑德大人相约喝酒，而克里尔大人喃喃自语地离开，约翰大人缓缓地挪动的脚步走出大厅。他们是王室的封臣，难道我们的国家就要靠他们？

        格雷亚安排内阁会议，在议事大厅内组织进行，主要议题是关于国家各地的政事及临风堡比武大会的安排。御前会议相对轻松一些，议事桌上放着足够他们喝醉的量的高档葡萄酒，更有小食点心供他们食用。看来得开完这个会议才可以享受午餐了，洛拉尔不由得感到有些饿。

        格雷亚首先说话“临风堡的比武大会即将开始，两天后我们便也会启程。巴尔摩大学士，各地领主都到哪儿了。”

        巴尔摩翻开他的本子，他不过中年而已，却不知道是容易遗忘事情还是他习惯将事情记录。他缓缓地说道“卡斯特公爵感染风寒，因此坠日之城这次将不参赛，但他的封臣会参加。光啸城的年轻公爵达纳斯·贝尔托德此刻应该已过攀牙山脉，前两天白石城的来信达纳斯大人和祖母爱莲娜夫人业以抵达，她们将共同前往临风堡。”

        “爱莲娜夫人也一起？”格雷亚问道。

        “是的，听说老夫人虽然年近六十，但身体格外硬朗，五年前年仅十八岁的达纳斯爵士便继承了光啸城公爵的爵位，统治至今，与其说是贝尔托德家族的统治，倒不如说是爱莲娜夫人的功劳。”巴尔摩回答道。

        洛拉尔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说道“爱莲娜夫人的儿子达肯·贝尔托德在五年前感染疾病去世，去世的时候好像也只有三十多岁而已，听说贝尔托德家族有把祖传双手长剑，名曰‘辉光’乃是一把精钢锻造，宝石镶嵌剑柄的长剑，据说整个剑柄上镶满了十八颗各色的宝石。但近些年光啸城只是潜心治理，并没有太多的抛头露面。”

        “没错，但每次缴纳国库的税赋，光啸城都是最准时的，甚至比富裕的卡德维尔家族还要准时”智者安德鲁补充道“爱莲娜夫人看来经营地非常好。”

        “听说年轻的时候，她有个私生子”洛拉尔好奇地问道，酒杯中的酒端起后一饮而尽，死后紧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

        “洛拉尔，你平时很少关心这类的事情，没想到你还知道的挺多的，哎，有些饿，我招呼厨师上午饭吧，我们边吃边说。”格雷亚向托马斯爵士使了一个手势，他转身出门了，御前议会召开时，禁止其他人入内，包括侍从。

        “亲爱的哥哥，你要知道，我时常流连于醉酒巷和石街，民众最喜欢听贵族的八卦丑事，尤其是猜测贵族的私生子，都城内一旦出现金发少年，大家都以为是我们的私生子兄弟呢！”洛拉尔说完开始大笑。

        “大学士你继续”格雷亚并不打算继续洛拉尔的话题，而是转向巴尔摩。

        “南边的拜沃特家族，直接从水路而上，抵达临风堡，但泰瑞尔公爵的邀请函中提到了临风堡的港口空间有限，因此拜沃特家族只可以携三艘大船靠近。”

        “泰瑞尔的担心是有必要的，毕竟拜沃特人在兰伯特家族统治的前一百年内都是以独立王国存在的。”格雷亚耸耸肩说道“淫乱的拜沃特人，他们的领主至少都有两个以上的老婆，据说家族的创始人瓦伦德·拜沃特娶了六个老婆，被称为‘甜嘴’瓦伦德，他的子嗣有几十个，这也直接导致了家族的内战。”

        “随后是奔马城和永夜堡，瓦伦公爵饱受痛风的侵害，恐怕无法离开他的城堡了，而昨天收到杰洛斯特主教大人的信鸮，罗恩公爵一家连同湖畔镇达利尔爵士、马洛·斯温伯恩一起离开了圣约书亚大学，他们加快赶路的话，两天后应该可以抵达竖琴河。”巴尔摩继续汇报。

        “他们慢了”格雷亚宣布道“他们本应该抵达玉米城了。”

        “是的，湖畔镇的达利尔带着他的妹妹一起，加上奔马城的队伍和马洛会合，耽误了时间”洛拉尔解释道。

        “但愿他们不会迟到！泰瑞尔公爵拒绝了湖畔镇的提亲，若是湖畔镇迟到参加比武大会，恐怕两家人的误会会更深。临风堡提供防御，湖畔镇提供金币，他们的矛盾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格雷亚抿了一口酒，在洛拉尔的印象中，哥哥从未喝醉过。

        议事厅的门被敲响，格雷亚高声回答“进来吧”两扇门向两边打开，领头的是疤面骑士，后面则是侍酒侍从，将美味佳肴端上桌来。炖鹿肉，肚子里塞着蓝莓和浓汁蘑菇的烤鸡，还有煮芜菁以及刚出炉的黑面包。洛拉尔饿得不行，恨不得将整块鹿肉咽下去。当他给自己倒上第五杯葡萄酒时，他停了下来，想到罗瑟琳对自己的关照，想到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停了下酒杯，推到一边。

        午饭时间他们便不谈国事，只是扯一些八卦的事情，比如爱莲娜夫人的私生子。格雷亚问道“洛拉尔，说说你在醉酒巷听到的老夫人的故事吧。”

        洛拉尔撕下一片面包，塞进嘴里说道“这个还用我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爱莲娜夫人爱上了光啸城的侍卫队长，好像是叫乌瑟斯，姓氏是……拉斯格雷吧”

        “拉斯格雷是日暮岭领主，王子殿下，那个侍卫队长叫乌瑟斯·格雷加尔”智者安德鲁提醒道。

        “对，格雷加尔，她的孩子出生后长了一头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瞳，要知道贝尔托德的子嗣都是黑发黑瞳，达莱恩公爵知道自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自然愤怒异常，而他的侍卫队长乌瑟斯便成了怀疑对象，因为孩子的所有特征都和他一样。乌瑟斯当晚逃走，而光啸城派出了三十名侍卫追他，最后回来的只有少数的几名而已，士兵告诉达莱恩公爵，乌瑟斯·格雷加尔那晚就如同战神阿古罗斯降生一般。但当爱莲娜夫人追问时，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只是说他身中数箭，他们在一条染血的溪流旁失去了踪迹。”洛拉尔说道，这些都是他在酒馆中听来的故事。

        “我知道最后，达莱恩公爵还是原谅了爱莲娜夫人，但条件是，那个孩子必须永远都不可再踏入光啸城，可怜的爱莲娜夫人，甚至都没有喂养那个孩子，甚至都没有给他起名字，便送到了自己的父亲星风镇布兰顿·斯泰尔斯伯爵那里照料，那个孩子成年后便离开了星风镇，爱莲娜从儿子出世以后，仅仅只是与他相处了七天而已。”大学士紧接着将故事说完了。

        “看来，这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相反，是个悲伤的故事”格雷亚评价道。

        随着铠甲声，洛拉尔看到安东尼爵士和医师索耶走进议事大厅，索耶显得有些疲惫。“医师大人，国王陛下怎么样了。”洛拉尔急切地问道。

        安东尼爵士的头盔摘下了，捧在手上，他威严的表情中也挂着一丝的忧郁。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持续的咳嗽让他变得焦躁和不安，我给他吃了点麻碱茶，他睡去了，但至于他患的是什么病，是风寒，还是什么，这个还需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医师拉开高背椅坐了进来。

        “那他还能去临风堡吗？”格雷亚问道。

        “临睡前他强调，临风堡他一定要去。他说泰瑞尔公爵是他忠实的封臣，他一定会列席的”

        “但父亲的身体……大人，这应该只是风寒吧”洛拉尔猜测道。

        “应该……可能只是风寒，绝非流行病，凯尔瑞达人口如此密集如果是流行病，早就会扩散，国王很少与平民接触。但现在还很难断定，国王陛下说他的咳嗽已有数日，起初比较少，只感觉喉咙有异物，今天变得严重，甚至呼吸受阻。不过离出发还有两天时间，先让他休息两天看看情况再说。王后在照料他。”索耶医师的说法让洛拉尔变得更加担心。

        “等梅丽尔和费尔斯回来后，我让她一同陪伴照顾。”格雷亚宣布。

        “我亲爱的侄子费尔斯去哪儿了？”洛拉尔关心道“刚才的朝会他也不在场，好像这两天都没见到他。”

        “他去了曼恩岛，和他母亲梅丽尔一同前往”格雷亚回答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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