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卡尔斯

谈判仍然在继续，战争还是没有爆，或许双方都在试探中。但这反而让城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地凝重了。不少贵族带着家属和黄金珠宝离开了卡尔斯。这几天奴隶集市的交易甚至也全面停止了，根本没有新的奴隶流向市场。人们都在议论着这场战争，但更多的人认为奥托维尔会失去这座城市。

        大战在即，这座城市的信仰也开始生了变化，先前进入港口时，梅戈看到有穿着红色兜帽的僧侣，前两天从坎拉尼的宅子中出来后又看到了宣告末日之说的女人，也穿戴着红色兜帽。这样的穿着似乎在卡尔斯流行起来。她开始听到人们念诵的祷词中提到“赫拉克洛斯”，而之前人们更多地会在圣坛区祈祷莫拉姆斯的神像，而现在莫拉姆斯的信徒在减少。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赫克托出现在她的身边，他穿着翠绿色的长袍，束着棕色皮腰带，丝毫跟他的形象不符，这是卡尔斯贵族的服装。

        “恩，不错，卡尔斯的衣服，跟你挺相配的”梅戈明显在说着反话。

        “你确定不穿他们给你的衣服？”赫克托询问道。

        “丝绸太轻让我感觉像裸体，还是穿着我自己的衣服，即便破旧，有股洗不干净的味道，但我喜欢。就如同喜欢拿着长弓的感觉”梅戈举起了手中的弓说道“我在船上曾梦见，我的长弓名叫绿影，上等的紫衫木制成，深绿色釉彩，上下弓臂处雕刻着树叶的形状”

        “晕船的幻觉，我也有过，在我第一次坐船来艾斯洛大6时，我还梦见了我有着两把黄金长剑！那时我一定不会做佣兵，而是卖钱，给自己建个大宅子，或是在卡尔斯的居民区买一栋，我可没钱在凯尔瑞达买，然后买一堆奴隶，像坎拉尼那样过日子”赫克托咧开嘴笑。

        “你不懂，这种感觉很真实”梅戈转过头，望向眼前的莫拉姆斯的雕像“这里不如我们刚来时候热闹了，才几天时间，人们的信仰慢慢开始生了变化。”

        “希尔洛斯人们信仰主神，这是那片大6唯一的信仰，虽然拜沃特家族改变了主神信仰的教义，他们自己任命了主教大人。但政治和宗教是密不可分的关系，就如同长剑和剑鞘，坐骑和马鞍，而在四大城邦，人们虽然信仰太阳神莫拉姆斯，但这里充满着混血的人种和来自各地的奴隶，没有教义，没有政治的干预，人们只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神来信仰。而我们最近看到的光明之神的信仰也源于此，在我上次渡船来到这里时，我就看到了穿着红袍兜帽的传教者，而战争成为了催化剂。”赫克托在雕像旁的喷泉边坐了下来。

        “目前情况怎么样？”梅戈走到他面前问道。

        “克罗雷总督带着一队士兵和几箱珠宝黄金出城谈判，但坎拉尼早上告诉我，谈判再次失败，他必须交出普洛克的头颅，奥索尔诺才会撤军。但普洛克是克罗雷的唯一儿子，即便开战，他也不会交出自己儿子的性命的！”赫克托说道。

        “那个女人呢？艾娅，维克特·米拉克斯的情妇。”梅戈追问道。

        “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恐怕你必须告诉我”梅戈拉住了赫克托的手臂。

        “坎拉尼说，维克特·米拉克斯将艾娅串在了一柄长矛上，插在营地上几天了，尸体已经臭，眼球已被乌鸦叼走，食腐鸟分享着她的肉。据说长矛从她的下体贯穿，插穿了她的头顶。”赫克托叹了口气“据说北地人已经和‘泰坦之手’佣兵团达成了交易，他们会增补三千名勇士加入对卡尔斯的战斗，而维克特也许诺了安塔克族的卡斯，如果他提供支援，卡尔斯将赠予安塔克族人。”

        “看来，我们得换边了！”梅戈开玩笑地说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奥索尔诺的军队迟迟没有动进攻，也是顾虑其他几座奴隶城邦，四大城邦虽然相互独立，但毕竟有同盟合约，没有人希望看到北地人攻到南方，更没有人想看到游牧民族占领了一座城市！卡尔斯是四大城邦中，最大的港口，也是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没人会忽略其中的利益的。”赫克托摇摇头说道“既然我们拿了卡尔斯的佣金，我们就不能换边，佣兵的荣誉。”

        “这里往北就是城楼，在城楼上能看到北地人的驻军吧！”梅戈问。

        “你想？”赫克托站了起来。

        “去看看？”梅戈用她仅有的一只眼睛冲赫克托眨了眨。

        “北地人擅长射术，你可当心点”巨人提醒道。

        “你不如期待维克特·米拉克斯走出帐篷，伸个懒腰，我只消一根箭，便可结束这场战斗。”梅戈自信地说道。

        “艾斯洛的联盟关系绝非那么简单，别忘了，北地有五国。最强大的是北地岛的兰特洛尔家族，你应该知道临风堡的兰斯洛尔家族曾经是北地岛的统治者吧。”赫克托说道。

        梅戈·塞隆当然知道兰斯洛尔家族的祖先是北地王位的继承人，她一直想与逐风射手来一场真正的较量。她向着城门大步走去，这里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十人一组的士兵有好几组不断地来回巡逻，手里拿着长矛和盾牌。他们大多都是混血人种，一桶桶满载着沥青和油桶被运往城楼之上，堆放起来，一旦敌人攻城开始，滚烫的热油和沥青将率先倾倒而下。仰头看去，城楼上布满了弓箭手，全天无休分三班地坚守着城楼，这里被攻破就意味着卡尔斯被攻破。佣兵团和游牧民族将长驱直入，甚至会推翻他们的太阳神雕像。烧毁他们的宅子，带走他们的奴隶，霸占他们的女人。

        给他们登记的侏儒转移到了这里，认出了他们“你们是坎拉尼的朋友？”侏儒走到他们面前，上下审视了他们“我认识你，独眼女人。”

        “我想去城楼上看看！”梅戈说道。

        “总督警告过，任何人在没有允许下，不得靠近这里，虽然你们是坎拉尼的朋友，但你们佣兵，谁知道你是收了哪边的钱，背后捅了刀子都不知道！”侏儒舔着嘴唇“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我可以给你一块金币！”

        梅戈突然怒“你当我是妓女？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老二！”

        侏儒摆摆手“要上城楼，除非总督有通文。就快打仗了。你还是吃好喝好，上了战场，活到最后，你们就有金币拿！”

        “让他们过去”坎拉尼和玛莉索尔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巨锤法尔森一同跟随而来。

        “玛莉索尔小姐”侏儒颔行礼“这里是前线，您……”

        “让我的朋友们上去，还需要我父亲的通文吗？”玛莉索尔说道。

        “不不，您的命令自然履行，只是……”侏儒仍旧有些顾虑。

        “只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干的勾当和贪污的钱，信不信我告诉父亲，让他砍了你的脑袋，反正也不大。”玛莉索尔有些生气。

        “好好，我的错，小姐，您的朋友可以通过。”侏儒挪动了他本就没挡住多少路的身体，伸开手让他们走了进去。

        塔楼很高，转过好几层的旋转石梯才得以登顶。从这里俯视是宽阔无比的安塔克平原，再远处是密如蚂蚁般的驻军帐篷，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梅戈看到飘扬的旗帜，升起的白烟，虽然她只有一只眼睛，但她能看到比常人更远的地方，这也许是众神赋予她的能力，翡翠眼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城楼和营地之间已然有不少尸体和盔甲兵器，小规模的冲突不断，但似乎北地人一直不敢直接大举攻城。

        “这离地面并不高，云梯、攻城锤，投石车，卡尔斯的城楼守不了多久的”巨人赫克托伸手抓住城墙用力一掰，居然能掰下一小块砖石“看看这个城楼，多久没有修理了！”

        “我的朋友”坎拉尼·赞迪说道“在安塔克族加入战斗前，他们绝不可能轻易攻城，他们不过给我们施加压力，期望我们中会有叛逃的奴隶或是士兵，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这不可能！”

        “存粮还有多少？他们这样围城下去，卡尔斯很快就撑不下去了。”法尔森举起锤子说道“还不如我们杀出去呢！”

        “这个你放心，卡尔斯绝没那么脆弱，足以支撑一年时间，但剩下的人都离不开这座城邦，别忘了，要出去，只能靠船，但你们也看到港口的船只只有驶离，没有驶入。这些天生了很多动乱，昨天在港口生了打斗，死了好几个卡尔斯人。”玛莉索尔担心地说道“我担心还没开战，我们自己先乱了，别忘了，城里奴隶的数量非常多，试想哪个贵族没锁好门，或者链条断裂，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四大城邦历史上可是生过奴隶倒戈的流血事件，最后不得已借助了安奎拿和壁垒湾的佣兵才得以平息”

        突然间，城门打开，马蹄声四起，听得一阵赶马的吼声，梅戈趴在城楼向下探望，十名骑兵冲了出去，后面跟的是那名侏儒事务官。

        “怎么回事！”玛莉索尔问道。

        侏儒仰着头对着他们摊开双手说道“是你哥哥，他……他带着十名部下，开了城门冲了出去”

        梅戈看到那十名骑兵快地移向敌方军营，溅起尘土飞扬在空气中，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士兵开始聚拢起来，在城楼上望去就像是一堆蚂蚁集结在一起。马蹄声越来越轻，骑兵也慢慢地变成了蚂蚁的大小。

        “开战了。”赫克托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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