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冬狱城
梅尔丽娅不被允许住进塔楼，整座冬狱城有数百个男人，唯有她一个女人，因此在马厩旁隔开了一点空间，莱蒙帮她清理了堆放的物品，找来了软草铺底，一张毛毯和一条薄被子，房门可以抵抗风雪，尽管有时候她还是觉得很冷，但这样足够了，只是需要忍受隔壁传来的马臭味。
莱蒙回到自己塔楼的房间，可以从窗户看到梅尔丽娅的屋子，他们来到冬狱城门口时，带着伤，守卫虽然放下了吊桥，但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哈罗德严厉地拒绝她入内，只有当莱蒙告诉他们，梅尔丽娅是唯一记得断剑兄弟会大本营怎么去的人，哈罗德才允许她进来。巴雷沙为他们清理了伤口，好在天比较冷，伤口不会炎和化脓，梅尔丽娅的伤势比较重，以至于进入城堡后便开始烧，或许是蒙克下手太重了。
瑞姆斯爵士剿灭断剑兄弟会的指令是哈罗德下的，但似乎在梅吉亚通报他们后，典狱长就没有表示出太想营救他的想法。
“莱蒙，方便进来吗？”门外是巴雷沙的声音。
“请进来，大人”扶智者上来的是哈利，克里特和罗米没有回来，他和加斯弗本就是交班进行黑狱看守的，这下好了，他们两个必须彼此轮班来保证了。
莱蒙推来了椅子，让巴雷沙坐下，智者则转头对哈利说“可以了，你先下去吧，把我的轮椅停靠好，待会莱蒙会送我回去的。”哈利点了点头，转身将门带上。
“伤势如何？”巴雷沙问道。
莱蒙甩了甩胳膊说“你看，活动自如，伤口还有些疼。”
“看好时间换药就行了，你的伤势不重，倒是那个姑娘，背上的剑伤很深，虽然给她缝合了，她必须趴着谁一段时间了。她叫什么来着？”巴雷沙回忆道。
“梅尔丽娅”莱蒙提醒道。
“是的，梅尔丽娅，这么冷的天，她不过只穿了一件红色带兜帽的袍子，冷风很容易从她袖子管里钻进去。很庆幸，你们逃了出来，瑞姆斯爵士却没有。”巴雷沙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之前在咸鱼村派了个人来送信，梅吉亚。”莱蒙说。
“是的”巴雷沙说“她带了封信，说你们现了瑞姆斯爵士的马，那匹坐骑叫雪儿是吗，白色的。我和格雷·米德尔顿爵士建议哈罗德大人即刻派兵营救。最后他以不了解地方情况，只派了区区三十人的侦哨营的人，他们统统没有回来，你们走后，哈罗德大人任命了一个侦哨营的代理指挥官，伯恩·莱文，一个马屁精。看上去他不怎么指望瑞姆斯大人能活着回来。”
“彩虹堇”莱蒙低声地说道。
“什么？”巴雷沙一定是听到了，只是他再一次确认罢了。
“因为阿隆爵士的死亡和彩虹堇有关，哈罗德并不想真相显现于是，他一定认为瑞姆斯爵士也知道了，所以让他回来就意味着他会揭示这一切。”莱蒙强调。
“你见到了西蒙·奎恩斯特本人？”巴雷沙问道。
“是的，本人。还有剩下的那些被称为断剑兄弟会的人。”莱蒙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瑞姆斯爵士支持我回来揭示真相，而他和剩下的兄弟会留在断剑兄弟会以确保我完成任务。”
“你认为是哈罗德·雷曼？阿隆爵士的死和他有关？”巴雷沙的脚如果还能走路，他一定走到莱蒙身边抓住他的肩膀问。
“西蒙·奎恩斯特是个过誓的骑士，尽管他吸纳了一些像蒙克这样的人加入。但我觉得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甚至从和他的谈话中，我能感受到他对阿隆爵士的尊敬。彩虹堇乃是恐怖岛的剧毒植物，西蒙·奎恩斯特在来冬狱城前在南方的灰雨林，他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彩虹堇这样的植物，但是你想想哈罗德·雷曼，他成名于黑沙滩一役，而那场战役的对手就是恐怖岛。”莱蒙看着智者的眼睛，从他眼神中，他读出了相信。
“哈罗德·雷曼的住所里一定有线索，而我们必须得到事务营米德尔顿爵士的支持，阿隆·奥瑟里斯大人是他崇拜的对象，得到他的支持，你的调查必定事半功倍。而至于瑞姆斯爵士的弟弟拉尔斯·艾因格爵士，显然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巴雷沙宣布。
“那我们得尽快！西蒙·奎恩斯特给我的时间不多，我不知道何时他会失去耐心。”莱蒙转向智者，焦虑地说道。
“恐怕现在还不可以，莱蒙。”巴雷沙说“米德尔顿爵士不在城堡中，他去了白塔，南方入秋了，再过没多久，白塔的海边便会结冰，冬狱城不再会有补给送到，他必须前去和威尔斯爵士盘点过冬的物品和食物，毕竟城堡中有几百号人要养，每年的冬天，黑牢中的那四个人最难熬。”
“祭司伊格尔和梅尔丽娅信奉同一个神灵，赫拉克洛斯，或许他们认识彼此。”莱蒙说道。
巴雷沙笑了笑说“莱蒙，你很有勇气，如果能揭露哈罗德的丑行，搭上我巴雷沙这条性命也值得，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选择沉默，米德尔顿爵士大约需要七到十天才能回来，在此之前，我们要保持镇定，我会帮你说服他的，在此之前甚至你要对拉尔斯爵士保密，他冲动的性格一定会坏了我们的计划。而现在，你介不介意送我这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下楼呢？”
莱蒙将智者一只手围绕到自己的颈后，扶他下了塔楼，找到他的轮椅，将他整个放了进去，调整了姿势后，送回了守望塔。在再次返回自己居所前，他想到了梅尔丽娅，北方的黑夜总是来得很迅，然后持续很长时间，前一段时间他还偶尔能看到一些飞禽，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飞禽便都迁徙去了南方，从骑士塔中下来时，天空已然开始飘雪，下到地上后慢慢积了一层很薄的雪，他挪动着脚步，向着马厩旁边梅尔丽娅的屋子走去。门口有两个狱卒，他认出了他们，他们不是贵族，只是南方的农夫的儿子，贾瑞特和坦普尔，城楼守卫，本特利·巴尔弗的下属，所有狱卒中莱蒙觉得他们是最好色的，当晚他们值下半夜的班，所以此时才有空下来转悠。身后的牢笼里有一些囚犯抱怨着寒冷，让狱卒提供毛毯，但他们能提供的不过只是一堆篝火。
贾瑞特和坦普尔在门外透过门缝偷窥着里面，莱蒙从很远处便看到他们猥琐的行为。
“听说这女人是咸鱼村的，或许给个金币，就可以……”贾瑞特对着他的伙伴说道。
“那正好，上次放假的时候，拉尔斯爵士给我又布置了任务，害我都没去成咸鱼村，这下送上门一个。但她身材不好，我喜欢丰满的，她太平了。”坦普尔抱怨道。
“那我去。”贾瑞特提出“我可不管她平不平，总是个女人就好。我可忍不了了。”
“离那扇门远一点！”莱蒙说道。
“哟，是谁啊”坦普尔转过身笑着说。
“我们伟大的柠檬爵士！里面的女人我记得没错的话，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咸鱼村的婊子吧。”贾瑞特说，他有着强壮的身体。
“你该收回刚才用的词，贾瑞特，她有名字，叫梅尔丽娅。”莱蒙厉声说道。
“哪个词？我刚才说了好多词呐”贾瑞特不依不饶。
“那就闭上你的嘴。”莱蒙说道，他下意识去摸自己腰间的长剑，却现自己的剑留在了居所里。
“是找这个吗？”坦普尔从腰间抽出长剑“柠檬爵士没带剑呐，那就不是爵士咯。”
“住嘴！”拉尔斯·艾因格出现在他们身后“滚回你们的房间，我不想说第二遍！”
坦普尔还剑入鞘和贾瑞特离开，走到莱蒙身边说道“今天的事儿没完呢！”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莱蒙。”拉尔斯·艾因格说道，他长得像极了瑞姆斯爵士，只是更加年轻，样貌更英俊一些。
“我想看看梅尔丽娅。”莱蒙说。
“巴雷沙说她伤得很重，背上有很深的剑伤，你们能回来一定经历了很多。我会向哈罗德大人请命，亲自率队和你们去找我哥。”拉尔斯说道。
“莱蒙？”房间里传来了梅尔丽娅的声音“是莱蒙吗？进来吧。”
“要不，我们进去说？”莱蒙提议。
“如果方便的话，再好不过，我也正好有话想问你还有这位小姐。”拉尔斯说道。
他们推门而入，虽然屋子里点着火，但木门根本关不紧，即便插上门闩，门外仍能洞悉房间里的一切，怪不得贾瑞特和坦普尔在外面偷看。梅尔丽娅的背上缝着线，涂着巴雷沙配制的药膏，所以她没办法穿上衣服，只能侧着身睡，或许他们是看到她白皙的后背有了冲动。
“桌上有热茶”梅尔丽娅指了指“巴雷沙大人找人倒的，这里有点小，你们找地方坐吧，恕我不能起身行礼，拉尔斯·艾因格爵士。”
“不必多礼，你躺着休息就好。我不过有些关于我哥哥的事情想详细了解下。”拉尔斯爵士伸出一只手示意道。
莱蒙走到门口，再次确认门外没人，伸手压紧了门闩，回到座位上。
“我哥哥，他怎么样？”拉尔斯爵士问道。
“他很好，如果你想见他，从冬狱城出去不到两个钟头骑行便可以找到他”莱蒙直截了当地说，尽管巴雷沙反复叮嘱他，但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拉尔斯爵士的这一票他今天必须拿到。
果然拉尔斯爵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在哪里！”他暴怒地问道，甚至一只手已然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阿隆·奥瑟里斯”梅尔丽娅缓缓地说道，她身体很虚弱，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对方听见。
“你说什么？女人”拉尔斯·艾因格问。
“您还记得阿隆·奥瑟里斯大人是怎么死的吗？”梅尔丽娅提醒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中了毒箭，而传说中的毒是来自恐怖岛的彩虹堇。”
“那又怎么样，说明断剑兄弟会是一帮无耻之徒，西蒙·奎恩斯特还枉称曾经是个过誓的骑士！”拉尔斯不屑一顾地朝地上淬了一口坐回椅子中，他生气的样子就好像阿隆爵士昨天刚刚去世一般。
“你很尊重阿隆大人。”梅尔丽娅宣布。
“是的，他是所有人尊敬的对象。在我刚进冬狱城时，我还只是一个侍从。他培养了我，我哥哥他尤为尊敬他。”拉尔斯说。
梅尔丽娅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她的红色兜帽长袍，她的嘴唇有些白，尽管如此，莱蒙觉得她仍还算得上漂亮。她继续往天平上加码“彩虹堇是一种七色植物，磨成粉状后可以制成剧毒的药物，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会在数小时内脸部会呈现出七种颜色，随后变会在痉挛中死亡。如果你们陪伴了阿隆爵士最后时刻，应该知道他中的就是彩虹堇的毒药。而西蒙·奎恩斯特来自南方的灰雨林，离开恐怖岛有一整个希尔洛斯大6这么远，恰巧，哈罗德·雷曼是在黑沙滩一役中成名。”
“住嘴，女人！你以为我会轻信你说的吗？”拉尔斯爵士的表情告诉莱蒙，他其实已经相信了“我会告诉哈罗德爵士，我哥就在冬狱城外，我会亲自请命率领部队剿灭这帮匪徒，救出我哥的”而等他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说道“莱蒙，看好这扇门，下一次贾瑞特和坦普尔再做什么，我可不敢保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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