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只虞虞
虞歌张张口，步伐缓慢地挪到了何远山的身边。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何远山转过头来，看到他也没有吃惊，眸中带着柔光对他温和一笑，没有说话。
虞歌仔仔细细观摩对方的五官，发现他真的是传说中另一位退学的学生，高中时代。
兜兜转转，两个从前在学校里备受歧视的人，现在变成了绑在一队的共同命运体。
就像是老天也想让他们争口气，虞歌看了看台上那两人，在看了看身边的和远山。
“你哭什么？”他轻轻问。
不该问的，还是问了。
“是他帮了你，你才哭吗？”小人鱼想了想，单纯的认为是白星在艰难的高中生活里帮助过何远山，他才哭泣。
飘扬而过的白色花瓣宛如神明织舞，沿着漫天蔚蓝的道路洒落，月色溶溶，花阴寂寂。
花瓣偶尔有零星几片投向这个小角落里，划过何远山翘着唇珠的嘴巴。
他开口了。
这样适合被含在嘴中轻柔吻过的唇形，明明适合被好好呵护在掌心，而不是被当做奴隶般践踏摧残。
看向好友时，何远山的神色温柔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回答了虞歌第二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帮过我，”随后一顿，淡淡回道：
“是我帮了他。”
虞歌心里一紧，再迟钝的鱼，也从对方不太明显的表情中，隐隐感受到了什么惊人的事实。
“没没错。”他补充说道，把一件可以颠覆台上人地位的事，随口说了出来。
台上的白星开始说起，顺便回忆起两者的相识过程。
虞歌的眼睛慢慢睁大，他们两的声音一大一小，一温润，一微哑，相互交叉起来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共同响彻在他的耳边。
可是除去声音，他们在讲同一件往事！
他立马转过头去看鸠占鹊巢的诸秋露，诸家的千金大小姐昂着头、笑着，丝毫没有显露出半点心虚愧疚，她即将在这最美的订婚现场，嫁给权势俱佳的豪门丈夫。
虞歌慢慢地转过头来，脑袋里回想起初遇对方时，对方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好像明白了什么。
突然，他就明白了。小人鱼没有开口去问：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去争，这类没有意义的问题，则是顺着想法去问：
“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这个词挺陌生的。全无记忆的虞歌不明白有什么好喜欢别人的，喜欢别人，不如喜欢海底一束花。
可因如此，他的心弦又莫名为此而触动，为了这不为人知的爱恋。他想：也许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情爱——
天知地知，只有自己知道。
不是吗？
目极所处，何远山微微启唇正要答复，四周人们骤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祝福声，瞬间把少年低沉哑然的回答，全部盖住。
哪怕是虞歌这么绝佳的听力，也只能看到面前少年嘴巴张张合合，眼中明明灭灭的灯火。
他没听见。
正因为没有听见，大可以去想象结果、答案，以及有的没的一切缘由。
这个缘由一定对何远山而言波澜起伏却又微小孱弱，波涛汹涌是他的内心，微小孱弱的是高中时代被任意支配的自己。
何远山的眼里闪着波光粼粼的光，虞歌头一次看见对方这么有精气神的时候，像是时隔多年活了过来。
到底要有多喜欢，又有多少波折，才会在让曾经全校排名第一的人，后来退学？
小人鱼不知道。
可他已经不想问了，无异于揭人伤口的行为，事情的答案不重要了。他试图用自己并不熟练的肢体动作，安慰朋友。
何远山摇摇头，表示不需要，既然说出来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等我一下，我去做一件事，很快很快回来。”他调整好呼吸，整理好衣物，跟虞歌这么说。
虞歌遥遥看着，又好似亲手摸到了这段爱恋的尾巴，以至于他的内心不断波澜触动。
有些酸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何远山走过花朵、星光、薄雾，走过他们这些命运的炮灰不曾拥有的东西，走到了白宇边上。
现在是赠送礼物的环节。
何远山望着今天的男主角，男主角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他们从来没离这么近过，哪怕是当年心意最为相通，没见过，还在本子上写满不知所谓奇奇怪怪的话时，也没有这么近过。
何远山望着白宇假意熟稔实则疏远的眼，挂上微笑说道。
“祝，你，新婚快乐！”
吐出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说的极其缓慢且流畅，已经在心底念过不计其数，此刻才能说的一点儿也不结巴。
他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完成一个早就该完成的任务。
“送你的。”
这份礼物仿佛是个密不透风的囚笼，把他困在了那个蝉鸣聒噪，神思不属的那个夏天，笼子里有满怀爱意，心尖酸软的至高明月，也有面前神色冰冷，当面不识的白宇。
现在他该物归原主。
白宇俊美白皙的脸庞微微一怔，他其实见过很多这种突然冒出来攀关系的人，这些人眼中贪欲闪烁，还自以为藏的很好。
可眼前清秀的“同学”眼里没有欲望，没有渴求，那双浅褐色的瞳孔里只映出一个他。
独独只有一个他而已。
白宇鬼使神差地接下那份包得不怎么样的礼物。
那是一台曾经价值不菲的游戏机。
少年时代到处嚷嚷想要的礼物，却在多少年后兜兜转转，早就不在意的时候，突如其来完成了夙愿。
白宇心弦一动，他直勾勾地凝视送他礼物的少年，嘴巴颤动几经开合，小股小股情绪从心头涌现。
他想问：你是从哪里掏来这种老古董的？
又想问：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可他拼命在脑海里搜寻有关对方的记忆，最后绞尽脑汁得出结论：
他的的确确，不曾认识过他。
而送出礼物的“同学”，再也没有用那种轻飘飘且无声的眼神望着他，只是挥挥手干脆地转身离开。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他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从宴席顺利回到家，虞歌的心情却分外复杂。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可虞歌的确在目睹这场情愫后，获得了很多灵感他在征得何远山同意之后，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本次参赛的作品。
发送作品结束后，他反而无所事事起来。
本以为还得耗费一段时间的创作，猝不及防完成任务，小人鱼捏着手里的小水母，躺在沙发上想心事。
越想，他就越觉得司浩初不止是吓吓他而已，编曲作者固然是好，不过再好也好得有限，对付洛家那种庞然大物，还不够，远远不够
手里的桃花水母被他无意识地按压，发出了不堪挤压的“叽~”声，两只豆豆眼留下泪水，不知不觉中，身上隐隐散发出光辉。
一道通知突如其来。
【叮咚~亲爱的宿主，您已完成饲养可爱小动物桃花水母的支线任务，桃花水母对您的好感度达到满分，奖励ssr级物品——船长的日记】
就完成了？小人鱼把小水母举在头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也太好攻略了吧？
【ssr——船长的日记。真正意义上的ssr物品，记载着海中冒险的一段往事】
等等
虞歌翻出这一本薄薄的日记，望着系统提醒他的任务提示，提示着他尽快完成中短篇创作，然后投稿。
对喔！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感觉自己思路开始逐渐野蛮（不是）。
小说不小说，先不说，这意思，不就是让他继续开马甲苟事业的意思吗？
马甲这东西，反正怎么开也不嫌多，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
只要我够卷，就没有人能够卷得过我！
思维逐渐马甲化的虞歌恍然大悟——
当机立断，当晚他就打开了这本日记本，打算学习学习。
知识就是力量！
一个通宵后，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合并了这本书。
光看介绍平平无奇，虞歌也没看出这个东西为什么能称作ssr，直到他看完才觉得威力巨大。
确切来说，这个日记本，压根不能算作写实笔记。
从古至今，大海，广袤无边，神秘莫测，无数作家写手痴迷于此，留下一篇又一篇名篇佳作。
没错，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搜出来的船长日记，明面上是日记，实则上是某位船长游历大海写下的脑洞故事。
大概讲诉了船长于海中冒险，亲身经历过甚至近距离接触过的那些海中奇闻逸事。
这本笔记第一句话就是高能预警：
“我生来就能在水中呼吸。”
这句话奠定了整本书的基调，正因为船长能在水中呼吸，他才能够在带领团队的基础下，搜寻海底宝藏，其中还包含了些许克苏鲁的危险元素。
刚开始，虞歌还不明白克苏鲁是什么，此间世界没有这个概念。
而这篇笔记，则或多或少表明了这种另类的魅力，渺小的人类于未知的无尽黑暗的海底，不可名状的恐惧，无法理解的存在，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未知。
正因为未知，所以既让人觉得压抑惊悚，又让人觉得好过瘾啊！
好想继续看下去！
等到虞歌全部看完以后才发现，这本笔记对于克苏鲁的元素只是适当点缀一二，并没有太过大幅度的直接描写。
程度非常适宜。
特别是最后一页，上面快要消散的笔墨增添一缕古旧余韵——
假如有人有幸看到，希望能传递出去，被尽可能多的人看见。
随后船长本人又极其恶趣味地留下一句：“又或许，这上面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被他这么一说，虞歌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看着面前这本被海水侵蚀地快散架的书籍，细思极恐。
不过日记终究只是日记，并不是小说。
注定精悍短小，许多人与事也阐述地不够详细
需要由他改编。
说干就干，虞歌头一次写小说就下笔如有神，半个小时就把故事的前三章写出来了。
他点击网站，搜索小说阅读网站，随意地点击页面上第一个网站，人人文学城。
注册，上传，申请作者名，到在这一步，虞歌漫不经心地动作停下了。
编曲届奇奇怪怪的圈名他还记忆犹新，这次他要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斟酌片刻，虞歌决定下来。
随即他点击按钮，选择申请立即成为作者。
“您的申请已成功，请耐心等待一周后编辑的回复，谢谢！”
这位网文界的小萌新并不知晓，他申请的这家网站被誉为新作者的坟场，里面不仅大神林立，编辑也是业内有名的要求严格，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网文新手在此折戟沉沙
人人文学城编辑部。
在一大堆【穿书】、【重生】的新文里头，编辑茫然地拎出一本跟其他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的小说。
编辑：这是什么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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