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谋深算
“晓玄，你在里面是不是？晓玄？”
谁？她出现幻听了吗？竟然徐卢娟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瞿蓝心。
“我是蓝心啊，我在外面。”她说。
啊，真的是瞿蓝心。
任晓玄浑身的力气抽离，她本来紧张着厕所的门什么气候会被徐卢娟破开。
毕竟学校的厕所，其实开门有技巧，用钥匙扁平的那一头轻轻一拨，就能打开了。
徐卢娟当时人在气头上，所以没有想到，只要再几分钟，她就能破门而入，把任晓玄揪出来。
她本来还挺担心的，但是在听到瞿蓝心声音的那一刹那，她放松了下来。
“是……蓝心啊。”
厕所门被轻轻推开，她看见瞿蓝心死死地制住徐卢娟。
在任晓玄出来之后，瞿蓝心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老师，现在你的身份不是老师，是当事人，有什么事情请校长、年级组长来，当着警察同志的面说吧。”
她条理清晰，冷静克制。
只有任晓玄看到她紧紧捏住的拳头，昭示着眼前的女孩是在忍耐自己内心的愤怒。
她可生气了，有人竟然敢伤害她的女孩？
“你怎么来了？”任晓玄吸吸鼻子，她还没有原谅她。
“我等你放学，没有等到你。”瞿蓝心没有回头，但是给出了解释。
“哦。”任晓玄看着天花板，没话说了。
又过了几分钟，辖区派出所出警的警官到了。
还是上次的那个女警官，一看见任晓玄就忍不住惊讶：“丫头怎么又是你？你什么体质啊？尽遇到坏人？”
瞿蓝心猛然转身：“还有上一次？你！”
任晓玄不想同瞿蓝心对话，她甜甜地叫那女警官“姐姐。”
“姐姐，我这儿受伤流血了，是老师用铅笔盒砸我……不不不，没砸到额头，但是我摔倒了。还有，她诬陷我，辱骂我，哦，我有证据，我录音了……”
徐卢娟全身的血液倒流，这是什么样的学生，她竟然全程录音？怎样的心机深厚，怎样的不动声色，才能将这一切做到滴水不漏？
徐卢娟觉得自己完了。她看见年级组长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自己。
怎么会这样？她不应该是全校的模范老师吗？被委以重任，所以才让她教比较难搞的七班。
哦，一定不是她的错，是这帮冥顽不灵的学生的过错……
但是徐卢娟迷惑了，怎么没有人听她的辩解呢？
任晓玄额头的擦伤在医务室清理了一下，不严重，一个创可贴的事情。
副校长和年级组长都轮番对她表示了亲切的慰问。
“我没事。”任晓玄露出天真的笑容，“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第一时间应该找老师，但是我没有别的老师的电话，只好找认识的警察姐姐了。”
其实她是拨打的妖妖灵。
但是，事到如今，谁在乎。
官字两个口，随便说。
没有人追究这些，年级主任甚至体贴地问道：“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去？”
任晓玄点点田林：“他吧，他顺路。”
田林一脸懵逼：“啊？”
年级组长脸色精彩：“你们……”该不会真早恋了吧？
“老师，您该不会也相信早恋的鬼话吧？”任晓玄直视年级组长的眼睛。
都说人在撒谎的时候是很难直视对方的眼睛的。即便是老谋深算的犯罪分子，也不敢直视提审警官的眼睛。
任晓玄却坦坦荡荡：“我可是要考首都美院的人，我可是要当大画家的人，我现在才年级排名一百五，我的时间宝贵，怎么可能浪费在恋爱这件小事情上……”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田林……和瞿蓝心的方向。
这话，说给田林听，也说给瞿蓝心听。
不要小看她。她来自山川湖海，就不会囿于昼夜厨房。
如果是爱，也应当在最好的时候盛开。
现在？现在还太早了。
年级组长点点头，事无不可对人言。她相信这个女孩子没有早恋。
田林呢？懵懵懂懂，他想，她什么意思？
好像对他有意思，又好像对他没有意思？
瞿蓝心在他们身后几米的距离，默默看着田林护花使者的姿势互送她回家。
她那样好看，马尾辫子一甩一甩的，就像勾人的勾子一样。
上一世她是不知道原来田林也暗恋她，对，那样可爱的晓玄，谁不喜欢呢？
喜欢田林，也是应该的吧。毕竟是那样青春阳光的男孩子。
是男孩子啊！
谁打球不是打球呢？可能田林的球打得比她更好呢。
谁画画不是画画呢？田林是他们这一届除了晓玄以外基本功做扎实的。
女娲造人，造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就是为了阴阳调和。就是法律上也认为不能sex就不存在爱情，这一点可以成为夫妇离异的充分理由。
萨福主义（女同）和王尔德主义（男同）都是不被承认的的死路恋爱，是有伤风化的不道德行为。
晓玄从来都是正常的，不道德的只有她自己。
瞿蓝心的脚步越走越慢，终于，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地狱，她一个人下就可以了。
何必拖着这样明艳聪慧的女孩子一同陪着她煎熬呢。
爱情，她的爱情到来过；爱情，她的爱情已经逝去了。
不应该强求。
瞿蓝心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们即将走到分叉口。
任晓玄却忽然站定，她面向田林，铿锵有力：“对教导主任说的话，是我真心。”
她说得很大声，大到即使站在后面的瞿蓝心也能够听到。
“我会考上首都美院，我会成为一流的画家，我有很多理想要实现。我不会浪费时间在早恋这件事情上，况且，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田林。”
“不是你不好，只是你不是她，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穿过田林，她看向另一个她真正喜欢的灵魂。
“但是，如果你可以成为优秀的画家，我也会对你另眼相看——那种对优秀的人的欣赏，全世界都是共通的吧。”又对田林说。
“所以，你自己选择吧。是浪费时间忧伤彷徨，还是自己奋起直追。”
田林沉默了。
任晓玄与他擦身而过：“被人欺负的感觉不好吧？”她声音很轻，“不要欺负别人了，也不要被别人欺负了。”
她声音那样轻，但是那样坚定和勇敢。
她已经成为了一道光。
一道能够照耀别人道路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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