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安抚
此时凤祁冉的视线也从她的面上缓然一落，至了白云舒纤细的肩上，觉察到她正在抽泣着。
“过来。”
他低沉的嗓音只简单的下达了命令，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念如初分明的感觉到白云舒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抱着自己的双臂愈发的用力，好似在抗拒着什么。
知道她暂时不愿回到凤祁冉的身边去，她便抚了抚她湿潮的发丝。
“郡主情绪尚且不稳定，王爷还是……”
还未等她温柔的嗓音说完话，凤祁冉却已一步上前来，抬手一把攥起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吃痛的抬眸看向他的方向。
“本王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
他的眼中那一瞬并无任何的愠怒，仍平静的如同一汪澄澈秋水。
她轻然攥紧了拳，并未试着挣脱开他。
他的举动太过突然，甚至连夏荷姑姑也未能来得及跟上他，此时淅沥的雨丝也打落到了他的衣袍之上，渐次的渗透入那乌金的花纹中。
“是，妾身知罪。”
念如初明眸微瞬下，却还不等她再说什么，白云舒忽而从她的怀中脱开，抬手拭去面上的泪痕。
“爹爹当真……不得任何人同云舒亲近一些吗？”
她没有转向凤祁冉的方向，背对着他，纤细的下颌却已收起，露出了些许坚韧的神情。
发丝被雨水打湿了，湿潮的贴覆在她的侧颊上，也让她此时的神情有些看不太清晰。
她紧紧握起了纤细的双拳，唇瓣轻然抿起，这才又继续问着，“娘亲是这样……慕先生也是这样，如今，爹爹也要将初姐姐驱逐出去吗？”
念如初垂眸看向了她，见她纤细的身子仍在颤抖着。
“对爹爹而言，我……倒底是什么？……爹爹又为什么会对我好呢？真的是因为疼爱我吗？”
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咬了咬唇瓣，抬手狠狠的擦拭去泪珠，却发觉雨水淅沥打落下来，覆在面颊上。
“还是，对于爹爹而言，我不过就是爹爹的工具，只是用来作为靶子，吸引那些仇敌的注意力呢？”
白云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尽管她的嗓音并不大。
她重重的甩下衣袖，嗓子里抽泣的哽咽。
“郡主……”允容心疼的俯下身来，可手掌还未落到白云舒的身上，就被她抬手一把打开。
她咬了咬牙，旋即便也越过了念如初的身侧，继续向前跑去。
“郡主！”
允容惊慌的喊着她，念如初随即示意她去追。
“是。”允容不敢耽搁，慌忙转身追去。
“王爷不去追郡主吗？”
念如初转过眸子，神色安然寂静，身子微微后退半步，从他的手掌中将自己的手腕抽离出来。
她也是刻意的从夏荷姑姑为他们二人撑起的伞下退了出来，听任雨丝落到了自己的衣衫之上。
外袍之上的绣花竟被雨水浸染后，愈发盛开的生机盎然。
“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
凤祁冉却不答，而是淡淡的反问道，漆黑的眼瞳里浮现出一道近乎于凌厉，却又不易觉察的光亮。
念如初无声蹙眉，握住了方才被他攥痛的手腕之处，没有再回应于他，只是随即转过了身，也追向了白云舒方才跑开的方向去。
她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方才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仿佛弥漫于眼底的皆是一种将她看破的清楚和坦然。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他是刻意的不愿意去修补同白云舒之间已经出现的裂痕，而是听任其逐渐扩大。
或者说……他还是刻意的想要将这分歧同裂痕放大，就在她的眼前，好像是为了做给她看的那般。
这又是他的什么戏码吗？
她于雨中快速的穿行着，原本还以为这雨丝落到身上所带来的寒意可以令她清醒一些，没想到事与愿违。
正在转入到花园的地方，她见到了白云舒。
她小小的身子正蹲在池子边，纤细的双臂环抱着肩膀，把头埋在臂弯之中，好似在哭泣着。允容在她身畔打着伞，不知在低声的安慰些什么。
念如初顿了顿，旋即步至了她的身侧。
“郡主。”
“念姑娘！”允容见了她，慌忙起身来让开了位置，让她可以俯下身来在白云舒的身旁。
“下着雨的天气，怎么好这般赤着双足便出来？”
念如初温柔的伸出手，抚上了白云舒湿潮的发丝，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劝慰一个小孩子，“无论如何，先回房可好？”
“这般淋湿了，晚些若是生病了，遭殃的可是郡主自己呢。”
白云舒的双肩细细的颤了下，旋即抬起了眸子来看着她，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染的通红。
“初姐姐……”
念如初柔下神色，眼瞳里覆上温暖的光亮，抚了抚她的侧颊，“在外面多冷，先回房吧。”
好在白云舒倒还是很听她的话，没有再继续闹脾气便跟着她回到了霖舒苑。
半夏还未醒来，她们便没有惊扰他，至了屋子另一侧，并将帘幕遮下了。
允容和浅奚也不敢耽搁，慌忙取来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让她们二人清理之后换上了。
念如初将湿潮的发丝拢在肩后，而后接过了允容手中的帕子，至了白云舒的身边替她擦拭起了发丝。
“初姐姐。”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云舒忽然开口，眸子始终垂落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猜到她大概是要说些什么，允容和浅奚也很乖巧的退出了房间，“奴婢去将姜汤取来。”
念如初轻然颔首，待房门阖上的声响传来，视线才再度落到了白云舒的身上。
“郡主想说什么？”
她纤细的手指执起她湿潮的发丝，慢慢的擦拭着，神色也平静而温柔，“现在这处无人，大可随意说话。”
白云舒双手微微搅紧在一起，好似迟疑着什么，良久才低低的开口，“我对于爹爹而言，当真是一个负担吗？”
念如初指尖微顿下，旋即扬起一抹浅笑，“郡主怎么会这般觉得？”
“否则，为什么只要是接近于我的，无论是什么人，最后都会落得糟糕的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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