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惊恐
凤箬阳好似始终不会让凤祁冉有了休息的时候，方才入宫祭拜不一阵，传唤的口令便至了折桂宫。
念如初原想着自己可以轻松一阵，哪怕是在这处等着他回来，谁知他却揽过了她的肩，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你忘了本王说过的话。”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离了他身侧。
念如初也不好反驳，虽然知道前往去见了凤箬阳，必定只会是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可如今终究是拿捏在他的手中，她只好顺从了他。
“妾身不敢，只怕给王爷平添了负担。”
她温柔得体的微笑着，尤其是在侍卫同宫女的面前，她也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本王何时怕过负担？”凤祁冉极薄的唇边勾出一抹笑意，漆黑寂静的眼瞳自她的身上落去。
凤箬阳正在御书房内。
念如初对这周围的景象万般熟悉，上一世凤箬阳在她怀着炽儿的时候，那些朝中的事务便不会再避着她。
她也时常会借着送来茶水点心的机会出入此处，亦是替凤祁冉收集消息。
如今再度来到这里，周遭的景致仍未改变。
她陪着凤祁冉踏上了那镶嵌着白玉同金雕的石阶，正要向着书房之处而去，忽而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响动。
转眸看去，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凤子栖。
他正一身素雪，独身一人缓步而来，没有带着任何的宫女同侍卫。
乌黑的长发以白玉的发冠束于脑后，宽袍微大，将他整个身子都能拢在其中。
但这一身白净无尘的色泽，竟也不会令人感觉到他的气色糟糕。
凤祁冉显然也留意到了声响，缓下脚步，转头看向了凤子栖。
“皇叔。”凤子栖上前来，缓然拾阶而上，在凤祁冉之下的一层停落，缓然向他行礼。
念如初也随即向他行礼，“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凤子栖那双狭长的凤眸粲粲冉冉，宛如漫天的星河蔓延四溢，看着她的时候也染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凤祁冉眸色似隐隐一落，旋即抬手拢过了念如初的肩。好似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一般。
念如初不禁心底有些失笑。
即便是在这般的情形之下，他都要向外人显示出自己同他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却也不知是在防备着什么。
或是因为，那时他见过了自己戴着青竹制成的坠子吗？
不过她并无法确定，那时候他所说的话究竟是真的知晓这其中猫腻，亦或是只是一种试探。
好在的是凤子栖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这般的举动，行礼之后也将话题扯开了。
“皇叔何时入宫？”
“正在方才。”
“是吗，看来父皇当真是有重要的事，才会邀请皇叔前来一见。”
凤子栖好似话中有话，但念如初也无法辨明其中的意味，只是看着他随即转身继续拾级而上，便也跟上了脚步。
周遭风过飒飒，带来的温度在阳光里都不甚温暖。
至了那扇木门之外，镂空的雕刻着便是龙于九天的模样，龙爪之下盘着玉珠，宛如遮蔽天日般。
不知为何，忽有一抹强烈的惊恐感，令她缓下了脚步。
仿佛立于这大殿之前，前世的记忆便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凤祁冉的杀意重重，以及那蔓延的鲜血撒满了大殿。
寒意疏忽清晰涌来。
但还未等她再细想什么，忽便听闻一抹声响，而后便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出现于眼前的正是一道曼妙纤细的身影，一身薄荷浅的薄纱，内里裙衫袅袅，盘金织成的衣袍。
素净，却又清丽若画中步出的仙子。
她一眼便认出了这女子，正是这几日才入宫，并得到了恩宠的芙贵人，芙苏。
见了正在殿外之人，显然芙苏也有些讶异，但她即刻便反应过来，向他们行了礼。
念如初看到了她的身侧跟着一名年龄极小的宫女，手中呈着木托，便大约也猜到她便是来给凤箬阳奉茶的。
这女子，看来极得凤箬阳的宠爱信任。
“芙贵人多礼了，父皇可在？”凤子栖对这芙贵人倒是没有任何排斥的情绪，眉目含笑，嗓音仍平静柔和。
“是，皇上正在书房内，三皇子亦在场，太子殿下同定国王爷还请入内。”
芙苏乖巧的退至了一旁，给他们二人让了道。
她的眸子明亮，璀璨如星云闪耀，从念如初的身上落去时，念如初也蓦的回过了神来。
“既已至了此处，妾身便告退了。”
她从凤祁冉的身边逃开，也避开了他的视线，身子微落行礼，想着在外人的面前，凤祁冉不该再对自己做出什么举动。
如她所愿，凤祁冉果然只是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扬起了唇角，旋即便踏入了大殿之内。
随着那扇门被两侧的侍卫轻然阖上，念如初终于能松了口气。
她低低喟然，便让身旁的芙苏发现了异端。
“念姑娘好似有些心神不定。”
耳畔旋即响起了芙苏轻柔的嗓音，却不带分毫的温度。
念如初当即便回想起那一日在潋婳阁的船舱外，看着她的身影迎面出来，听到她在耳畔说的那句话。
——姑娘作何要冒险。
好似，她应当知道自己的很多事。
念如初看向了她，那时便未曾有机会向她仔细的询问什么，可这女子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博得了凤箬阳的好感，甚至能不避嫌的伴随君侧，必然也有不可小觑的本事。
想着，她稳下了情绪，对她扬起了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
“芙贵人明察秋毫，妾身确有心事。”
芙苏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但似乎也没有排斥的意思，微微一笑后示意身旁的小宫女。
“本宫同念姑娘四下走走，你先行回宫准备，晚些皇上要前来用膳。”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乖巧的应声离开了。
芙苏再度转向了念如初，面上笑意盈盈，“或是汐妃娘娘突然过世，令姑娘心中有些冲击？”
念如初看了眼她身侧的两名侍卫，便也颔首，“或是如此。”
二人交谈着，避开了侍卫顺着另一侧的扶梯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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