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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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
霍以衿觉得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了一下，可能是因为魔头看似随性却又认真的动作，可能又是因为……魔头算得上是她来了修仙界这么多年，遇到了这么多人和事，他第一个不计得失地帮助和关心她。
尤其是……在凌渊宗这些人恶心的嘴脸面前，魔头堪称友善到了极点。
她很孤独，而现在他的关怀仿佛是帮她点了一盏灯，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也因此，她没有再反抗了，而是低着眉任由他执着自己的手将十指指尖都吻遍，酥麻的感觉直传到了心底，久久震颤。
“好了。”魔头放开了她的手腕，也没多少留恋，转头却又是咳出了一口血，惊心动魄。
然而霍以衿却来不及关心他，因为随着魔头将她的手腕放开，一个深黑色的咒印从她的手腕上飘飞而出，看着极端不祥，且带着丝丝邪气。
它仿佛也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刚从霍以衿的身体里飘出的时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对上魔头空旷的眼眶的时候，忽而浑身一颤，朝着门外就飞夺而去，企图阻断自己被灭杀的下场！
却是不等霍以衿和荆厌出手，韫玉灵剑便忽而闪现，一把将那个漆黑的符咒给钉杀在墙上。
“韫玉等等！”
霍以衿仿佛想起了什么那般，及时叫住了它，韫玉极听它主人话，立即精准停了下来，可还是用灵力罩住那个咒印，不让其逃脱。
“乖崽崽。”霍以衿走过去先是夸了自家灵剑一句，又从乾坤袋拿出一个透明的容器一把将那个咒印给装了进去，那咒印顿时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立即在罐子里蹦蹦跳跳，企图要冲出她的束缚。
“啧，乖点。”霍以衿虽然是这样说，可还是毫不客气地将容器上下左右摇晃了好几十下，直至将里面的咒印晃得晕乎乎的，再也生不出一丝的逃跑之心。
此时此刻它脑海里仿佛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个女修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韫玉在旁边看着它主人这般教训咒印，立即围着霍以衿高兴地转起圈圈来，似乎觉得她这个做法非常好，它非常赞成。
荆厌在旁边“看”着这对主仆的互动，依然是没什么情绪的，却是转头又呕了一口血到帕子上，悲情又孤傲。
霍以衿看着他这般模样心痛死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怜悯一个魔头，或许因为他们的经历都有些相似的缘故。
“你为什么会一直咳血？是中了毒还是怎么回事？”她看不出他具体的情况如何，魔头和她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灵力被消耗便会咳血。”
“？”
霍以衿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依然定定地看着他，等他解答。
魔头转头“看”她一眼，蓦地一笑，笑意看起来莫名嘲讽：“看来凌渊宗是真的将当年的事情瞒得很好。”
霍以衿听着他的话便知道不是自己的缘故害他吐血，可是更加深层的原因……现在好像也无法从他口中探听而出。
不过，说句实话，魔头对她的治疗好像是真的很有用，那个噬魂咒的咒印被逼出来之后，她神魂上的伤好像好多了，没那么让人煎熬了。
可是魔头看起来却越来越不好，她理所当然知道魔头不会那么容易死，毕竟以后的剧情才是他的主场。
然而他不会那么容易死不代表就不需要关心，尤其是……他们现在还算得上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关心关心一下合伙人也很正常吧？
“那我可以怎么样帮你？”霍以衿决定无视别的问题，直接问道。
“让我进你的识海一趟。”魔头“瞥”她一眼，似乎是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霍以衿一听他旧事重提，就觉得尾椎骨麻麻的，有些想拒绝，可是看着魔头嫣红的唇角，她鬼使神差地又答应下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魔头已经是像之前那般将她抱到他的腿上，还有心情掂量几下，给出评价：“有些重。”
“……”她就不应该怜悯一个魔头。
“你不是没有五感，也感知不到情绪的吗？怎么还能说我重？”她不服气，他说她重和说她胖有什么两样？她才不重也不胖呢！
“因为你灵力的走向。”魔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却没再给她机会发问了，直接贴上她的额头进了她的识海，呼吸却是落在她的眼睫上，在她最后进了识海之前也拂得她痒痒的。
霍以衿：“……”
这次她识海的情况比之前还要糟糕那么一点点，可是一看见魔头来了，那些在她识海里乱飞的大火也怂怂地停了下来，看着也不像是害怕他，相反地，还想着飘过来和他亲近。
霍以衿：……就离谱。
魔头似乎也没有阻止这些火苗的亲近之心，任由它们亲近，火光映上他苍白的脸色，莫名让他的脸庞染上了一丝温暖，甚至还有些柔和。
霍以衿：……
她莫名有些嫉妒，为什么不尽木亲近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就在她心里嫉妒的时候，忽而一小截嫩绿的枝芽在她手臂旁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却又藏不住愉悦和期待，看得霍以衿都有些乐，静静地看着它也不说话。
那嫩芽似乎是被她看得羞涩了，往她手臂下藏了藏，颤巍巍地开出一朵湖蓝色的小花来，硬是塞到她手里。
霍以衿是完全被它逗乐了，刚刚的一些郁闷之气瞬间消散无踪。
她不自觉侧头看向魔头：看，我其实也是被喜爱着的。
魔头对上她的目光，颇有些不明所以：？
“……”霍以衿泄气。
她将手里的花举到他面前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花。”
“你不是目不能视物？为什么还能看见？”
“这世间有样东西叫‘凝目’。”魔头简短回答。
事实上，当一个人的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即使双目被剜，甚至是四肢都被断，都不会受到太多的打击，像是魔头这般，明明看着是半死不活了，可是他的修为依然深不可测，也依然是能“看”见东西，这就是区别了。
“那你刚刚说的灵力的走向又是什么？”霍以衿乘胜追击。
“根据灵力的各种走向判断一样东西的性质，比如我说你有些重，我其实是感觉不到的，是灵力走向告诉我的。”
“那……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霍以衿听着他这句解释不知怎地总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是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你看上去……应该是很柔软。”魔头并不是特别确定地说道。
“？我很柔软？”霍以衿彻底被他搞懵了。
魔头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很难懂。
“现在你进了我的识海里是想干什么？”霍以衿觉得自己现在其实是好受很多了，因为不尽木并没有在她的识海里肆虐了。
“我想与你订立契约。”魔头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
“如何订立？”
魔头又没说话了，而是和霍以衿一起走到不尽木以及月中骞树之前，这里一切都没有变，依然亘久而孤寂，只有月中骞树散发着唯一的生机。
看见霍以衿的到来也小小地开了一簇花，比方才还要热情。
霍以衿笑了，将它开出的花都接到手里，还塞了一朵嫩黄色的给魔头。
魔头却是不接，霍以衿看着他过于卓绝却少了点颜色的侧颜，心里的坏心思一动，将那朵嫩黄色的花簪到了魔头鬓边。
荆厌：“……”他看起来难道很好相处？
“摘掉。”他冷冷吐出两个字，却依然没什么威慑力。
“好看，不摘。”霍以衿试着忤逆他，却是笑得眉眼弯弯的，似乎特别高兴。
魔头居高临下看她，完全面无表情地，看得人发憷，霍以衿却是不害怕他，仍然抬头与他对视，唇边的笑意却是淡了点，可是眉目依旧飞扬，看得出她真的是很高兴。
当然，魔头无情无绪也无五感，他自然是无法感知出她是“高兴”的情绪，只单纯感觉到她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让人想做一些什么去留住这种特别的情绪。
“好啦，你——”
霍以衿刚想说一些话来缓和一下当前局面，但是她蓦地觉得唇角一冰，魔头的指尖碰了碰她，眼里也是有些疑惑。
霍以衿慢慢敛了笑，不明所以，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却不自觉带了点酥麻，让她也有些不自在。
“别动。”他指腹微微用了点力不让她动，甚至是将她的唇角往上提了提，让她做出笑的动作来，这让霍以衿略微尴尬。
因为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从来没被人这般对待过。
可是看着魔头这好奇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的样子，她还是心软了，一个人无情无绪断绝七情六欲起码数千年，永恒活在孤寂之中，还要忍受病痛折磨，即使他空有一身修为，可依然是无法抵挡那种空旷以及无声。
她所能做的，也只是这般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被他如此逗弄一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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