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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苏成婉叹气,还在下套,索性直说:“王公公你们正常的殿宇内部整治,是个什么流程?”虽然没正式接触过六局,可她才不信堂堂尚舍局办事是这么个随心所欲的样子。

        “回姑姑,是这样的,若是间空屋子,少不得先让匠人进来量了尺寸,画了图样,再看是做什么使的,让匠人们谋划了,做出小样来,上承御览,陛下批过,方才依样打造。”王公公不敢再试探,据实回话。

        看吧,非要费这么半天劲,才肯好好做事,苏成婉心下一晒,到哪都少不了这个磨合的过程。

        “即这样,公公还是按照常例来办?”苏成婉虽是问句,却没有可选项。

        王公公只能应着是。

        “陛下每日在这东配殿起居,早一日让陛下住舒坦了,公公们的差事也做得漂亮一分,这时日上,还请公公们抓着点紧。”当甲方的只用重点抓两点,流程和时间节点。

        “姑姑放心,杂家这就回去传了工匠,明日就来量屋子。”两位公公互看一眼,确认这位是个管事的老手,踏实按交待办事来得把稳,别再耍什么心机。

        这就对了,这东配殿岂是随便添置几件家具这么简单,从格局上就得改成宜居的空间尺度。

        于是,事情按部就班的做起来,苏成婉挺习惯这样规律的日子,每天有固定的安排跟计划,早晨送长孙谊去上朝,她就开始忙寑殿改造的一应事务。

        一个人生活起居的屋子,就是一个人的气场,居室舒服了,人才能舒服,长孙谊喜欢那种简洁精致疏朗的风格,与苏成婉喜好相似,这古代屋子的内装做起来,也远没有现代居室那么复杂,没有水电气的管线要布置,也没那么复杂的功能区划。

        跟工匠们磨过两遍平面布置后,不几日,就送上来定稿的小样,这小样倒是出乎苏成婉意料的精致,是个小的三维模型,每个房间的分隔和内部的布置都是用木头做的小模型,桌椅都只有几厘米大小,却一应细节纹样俱全,很是可爱,房间之间的隔断,是用架子还是用隔扇,也都布置得错落得体,即不显得繁复臃肿,也不会让空间大而不当,苏成婉看了觉得很是满意。

        把这个拿给长孙谊看,长孙谊倒没料到她会这么认真,他也以为只是添几件家具的事,不过听苏成婉细细的解释,确实不差。

        “里头是你的卧房,对面隔出去一半收拾你常动用的衣物饰品,前头暖阁改成临窗的榻可以留作午休小憩之用。”

        长孙谊愣了愣,心中有些闷,他交给她收拾屋子是怕她住得不合心意,不是使唤她做事,但他也知道,他虽夜夜与她同榻,她却是一直谨守宫女分寸,不肯在这寑殿之中留下个人用品,哪怕再麻烦,也每日回房梳洗,之前他并未留意,现听她亲口说这只是他的卧房,心中还是不适,但又知道她这么着意与自己区隔,谨守礼仪是对的,这章华殿的宫人们,心中虽无一不知道她是他的枕边人,但知道是一回事,落下痕迹招人议论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成婉见他走神,问怎么了?

        长孙谊拥着她,闷声道:“让你做宫女,太过委屈了。”他憋闷。

        苏成婉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委屈什么?那城里长庆坊的宅子,不就是陛下赐给我的?”他又不曾亏待她,不光书舍,城里宅子铺面,城外田产庄子,都有一些过到她名下的,让她一下子实现了阶级跃迁成了地主婆,非要在宫里占块地方才叫不委屈吗?她不这么看的,宫里哪怕占着一个宫,皇帝一个不高兴,说撵就撵了,哪有城里实实在在的房产拿着安心。虽然全天下都是他的,她的任何东西他都能一句话收回,但那感觉毕竟不同。

        长孙谊见她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又气得想咬她。

        苏成婉不跟他闹,继续一一指给他看,“这前头隔开一进一退步做个待客间,娘娘们过来有个坐的地方,对面这边书房也重新隔了,留个喝茶下棋的空间。”

        长孙谊只得看过,点头说好,没有太多复杂的家具,是按他的喜好来的。

        “有一个忘了问你。”苏成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不要像之前王府那般,专门留出一套给你那什么的屋子?”

        长孙谊一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愣着想了想,一下明白过来,无语的看着她,扯到怀里从后面抱住,闷闷的说:“我不可能再与其他女人去生孩子。”他后宫几位该生的都生过了,以后他初一十五还是雷打不动的陪太后,初二十六去皇后宫里用晚饭,其他改成抽空去各宫转转,看看她们就行,留宿敦伦就免了吧,有过真正两情相悦的鱼水之欢,才知道以前那些为什么那么难以忍受,他不想再做生养子嗣的工具。

        苏成婉本来还想再酸几句,见他这样,也就不想再提了,他其实是个各方面都有些洁癖的人,不管是生活上,情感上,为人处世上,他接受不了的东西也许会因为某些因素不得不在表象上妥协,但一定越不过心里的界线,情感上他真心待她,她没必要再为过去的事刺他。

        他二人又就一些设计细节提了些修改意见,就发回去让工匠们按此打造,从隔断,飞罩,连楹到家具等,一体金丝楠的,清爽又统一,不用那些颜色太过深沉的木料,看着压抑。

        这边一应区隔安装到位,家具一件件制好了进来,苏成婉带着雪珠出宫去了书舍。

        年前长孙谊吩咐把这边二楼的东西清出来送进宫去,她一直没腾出手来,现在寑殿弄得差不多了,把这边的收拾进宫,也有摆的地方。

        长孙谊的好东西多,不光她头回见到的苏黄字帖,其他什么八大家手稿,阎立本的画,杜工部的诗,包括四海各处的奇珍异物,永安大街因着位置方便,倒是比他王府里收的东西还多还杂。

        苏成婉带着人直收拾了三日才分门别类的都造册,装箱,贴上签子理好,着这边的管事装车一起给送进宫去。

        全部收拾停当,这日过来最后过过眼,见时辰还早,便不急着回宫,想着在这街上逛逛,买些女人家的应用之物。

        玉颜坊的润肤露她一直觉得不错,饶有兴致的挑了几套新品,还有其他饰品,成衣铺子,随意逛着,不拘价格只随心意的选了一些,想想那年找苏母买一套“露华玉肌”都多费心机,不可等同,长孙谊过给她的产业带来的收益,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

        “你以后出了宫,我这些产业,就都交给你打理。”逛得有些累,跟雪珠找了间茶楼坐下歇脚。

        冯田的事,她早就问过长孙谊,让她没想到的是,冯将军的出身十分可怜,他是在掖庭被长孙谊挑出来的,父亲犯事被诛,全家成年男子无一幸免,妇女罚入教坊为伎,男孩一并没入掖庭。

        他那时候还小,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在那种地方天天为人欺负,他性格又犟,着实吃了不少苦头,长孙谊在宫奴里发现他,喜他眼神干净,虽被欺辱却不染戾气,便收过来培养,长成后就做了他的亲随,不光他,长孙谊身边亲近的几个随从,现在大多是十二卫的大将军,都有各样不堪的出身,有他在外地流民里捡的,也有遭父母遗弃在街边的,各种机缘被长孙谊收下培养,后来都成了他得用的人。

        苏成婉犹豫过,这样太过痛苦的童年怕给他留下什么性格上的缺陷,外头看不出来,怕雪珠嫁给他受罪。

        雪珠倒是哭了:“奴婢亦是为父母所弃,滚在街边被人欺辱殴打,若不是小姐善心收留,早就不知道死过几回,怕是尸骨都找不到了,深知道那种苦楚,只有心疼的,哪里会嫌弃于他。”

        苏成婉见她如此,倒也放了心,想来他俩个会互相珍惜扶持,不让对方再受伤害,也就乐见其成。

        只是雪珠见她这么不上不下的在宫里呆着,死活不肯答应冯田的求亲,说要再陪她几年,苏成婉只有感动的,倒也觉得再晚两年也不错,雪珠没到二十呢,太早生子对女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雪珠没有推辞,帮小姐打理产业本就是她份内之事。

        喝完茶,两人从茶楼出来,准备安步当车的再逛逛,冯田牵着马车跟在后面,他一个大将军,这几日天天亲自给她驾车,反正他醉翁之意,苏成婉也不怕多使唤他。

        正走着,只见旁边巷子里突然急匆匆窜出一个人来,边回头张望着,边往这边疾跑。

        冯田一个健步,挡在她们俩身前,那人跑出巷子,拐到永安大街,转头看过来,突然看到苏成婉,大喜过望,急匆匆奔过来,丢下一句:“姑姑马车借我躲躲。”

        就直接窜进她身后的马车,哗一声把帘子放下。

        冯田看着苏成婉,只要苏成婉一个眼神,他就去把那人揪下来。

        苏成婉一阵无语,她跟这个小南安王很熟吗?说实话她都没怎么记住他的脸,要不是他喊那声姑姑,她都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那是南安王府来的小王爷。”她轻声跟冯田说。

        冯田愣了愣,南安王府的王爷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认识苏姑娘。

        不过既然是认识的,看苏姑娘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就先在她们身后站着没动。

        这时已经有几个人追出了那条巷子,追到永安大街上来,中间是位姑娘,看穿着打扮和从人,当是位达官显贵家的小姐,想是追了这一路,把她累着了,边摇着一柄金丝扇倒着气,边甩头在街上来回看。

        周围一圈是她带的下人,有男有女,都围在她身边乱着找:“小王爷这一转眼的,跑哪去了?”

        “就是,明明见他往这边来的。”

        “你们,去两边铺子里找找。”那姑娘发了话。

        几个小厮应了声是,就乱乱的往两边的店铺里寻起来,周边铺子都翻了一遍未果。

        这边闹腾的,引了一些人远远的围观,那姑娘匀过来气,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左右看,街上这段停着的马车,只有苏成婉这辆了。

        苏成婉低头咳了一声,转头不看她,抬步准备走。

        “姑娘留步。”那姑娘摇着扇子踱过来。

        “姑娘何事?”雪珠上前问道。

        “放肆,我家郡主问话,岂有你一个丫头接话的道理。”那姑娘身后一个丫头见雪珠接话,眉毛都竖了起来。

        苏成婉皱眉,哪里冒出来的大小姐,气焰这么嚣张。

        “这里是永安大街,不是谁家后院。”苏成婉冷声说道。

        “金钿。”那姑娘止了丫头。

        望向苏成婉,见她衣着入时,装扮不俗,连身边的丫头亦是遍身绫罗,把她的金钿给比了下去,难怪她气急。

        想来应当是个有名号的人家,可这京中上层的贵妇名媛,若说她一眼没见过的,还真想不出来,不由得生出些好奇:“这位姑娘眼生得紧,不知是哪家闺秀?”

        苏成婉好笑,郡主这么了不起的吗?敢情这汴京城都是她家开的,还不能有个她不认识的。

        “小门小户不足挂齿,不知姑娘拦我何事?”苏成婉不想纠缠。

        那郡主见她态度冷淡,也端着架子矜持起来:“倒也没别的,本郡主正在找一个人,这街上只有姑娘的马车能藏人,能否让我查探一眼。”虽说的是问句,那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苏成婉无语,她是怎么把这么无理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私家马车,不便污了姑娘贵眼。”苏成婉直接拒绝。

        “你!”那郡主顿时柳眉倒竖,其实她本也没觉得慕容澄云会随便上人家马车,她只是骄横惯了,想着看一眼放心,但这姑娘直接一个钉子给她碰过来,立时就让她下不来台。

        “我还有事,请姑娘让让。”苏成婉冷声道,谁怕谁。

        “你这人好生无理,我家郡主只是要看一眼,你为什么拦着?还是说,”那叫金钿的丫头说话刁钻。“你马车里藏了什么不敢让人看见的东西?”

        苏成婉大怒,天子脚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的马车里有什么,需要跟你们交待?”她喝了一声,“冯田。”

        冯将军也是看得叹为观止,知道京城有些王孙公子贵女们骄横,没想到是这么横行霸道。

        冯田上前一步,“擦”的一声,将腰间佩剑抽出半截,渊渟岳峙的拦在二人身前,冷眉看着对面众人。

        他本就武艺过人,平日为人低调,气息内敛,可周身是大将军的威仪,真展露霸气,没几个人能在他面前不腿软。

        吓得对面一众人往后退了数步,那姑娘皱眉看着一身普通装束却突然凶悍的这个随从,心下惊咦,这到底是什么人家?

        突然一个年长些的男仆人悄悄凑到那郡主身侧,闷声说道:“郡主,那位瞧着,有些像是金吾卫的冯大将军。”

        那郡主一个眼风扫过来,“你确定?”刚好像是听她叫那人冯田。

        那男仆又仔细瞟了瞟,点头道:“应当是。”冯田将军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新晋封的金吾卫统领,是这一波的新贵。

        那郡主嘲讽的撇撇嘴,她当是谁,能使唤冯田做护卫的,无非是她陛下表哥的某个新得宠的妃嫔,她时常入宫,连见都没见过,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不过她与她母亲一向跟太子和二皇子殿下都交情深厚,跟这位三皇子,也就是现今陛下,倒是有些不对路子,一直也只是淡淡的,如今却是这位称了帝,母亲一再跟她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叫她要收敛些脾气。

        郡主把牙咬了又咬,这气岂是这么容易咽下去的?

        但看冯田那不讲情面的样子,也怕当街闹起来,失了郡主身份,只得狠狠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个场子,她总要找回来!

        “看来冯大将军现在是威名在外呀。”见她一行走远,苏成婉笑着调侃一句。

        冯田一拱手:“苏姑娘见笑了。”他可不敢在这位面前摆谱。

        “挺好的,好男儿就当顶天立地,建一番功业。”苏成婉慢慢走着闲聊,“只是今日怕是得罪了那个什么郡主,是不是给冯将军招惹到麻烦?”

        冯田一笑:“卑职一介武夫,向来不怕麻烦。”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都敢在雪珠面前叫嚣,他今天看在对方是女子的份上,算是很客气的了。

        “霸气!”苏成婉睐了雪珠一眼,比了个大拇指。

        雪珠也觉得解气,小姐和冯将军都护着她。

        “是小王的罪,今日多谢姑姑们,多谢冯将军。”一个脑袋从车帘里探出来,不是那缩了半天的慕容澄云又是谁。

        苏成婉笑话他:“慕容王爷,艳福不浅啊,郡主这么当街追你。”一副要立刻马上把他捆回去做夫婿的样子。

        慕容澄云苦着脸:“姑姑莫要取笑于我了,这哪是什么艳福,这是女罗刹还差不多。”

        “您这是怎么得罪那郡主了?”苏成婉笑问。

        说起这个慕容澄云一个头两个大,摇着脑袋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

        又起劲道:“这会时辰不早了,不如让小王做个东,姑姑们和冯将军赏脸吃个晌午饭,也好多谢几位今日搭救之恩?”

        苏成婉好笑的看着他,确实到饭点,也总要搞清楚这个梁子是为什么结下的,“什么恩不恩的不敢当,您给我们分说清楚就行。”

        于是几人寻了清静的酒楼包厢坐了。

        冯田不敢跟这两位一桌,跟雪珠两人在下首另置了张桌案坐。

        苏成婉虽然不介意,她经常跟雪珠一块吃饭,出门更是没那些穷讲究,但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勉强,反正大家也都在一个屋,不同桌就不同桌吧。

        与慕容澄云分宾主坐下,慕容澄云又起身郑重给几人鞠了个躬道谢,他倒是没什么王爷架子。

        苏成婉让他不必多礼,他才复又坐下,说:“还不知道姑姑如何称呼?”

        苏成婉一笑:“我姓苏,这不是在宫里,小王爷不必姑姑的叫得我都显老了,唤我苏姑娘便是。”

        慕容澄云从善如流:“见过苏姑娘。”

        客套完,慕容澄云说起,原来今日那位郡主便是汴京城赫赫有名的沅阳郡主,大长公主的幼女,最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这位郡主生得貌美,因大长公主宠溺,养成一副骄横的性子,在汴京贵族圈是出了名的,一般贵女都不与她争锋。

        她是大长公主的小女儿,大长公主一直舍不得她嫁人,如今年已十九,眼见的闺中姐妹一个个都寻得夫婿嫁为人妻相夫教子去了,她也有些春心萌动,不过又眼高于顶,满汴京城就没她看得上眼的。

        却只因万国宴上,太液池畔看了对月吟诗的慕容澄云一眼,惊为天人,自此便许下芳心,非卿不嫁。

        虽说慕容澄云此次上京,带了父王的密令,要么南安王府送一女入宫,要么他求娶一名皇族贵女,看陛下怎么选,他们慕容府隔了一代,在他这一代要将与皇室的姻亲续上,所以他才拖到年龄老大,今年已二十有四,都没有正式立王妃。

        虽然旨意还没有下来,但陛下与他交过底,会在皇妹中择一人许给他,只是还没有过明路,谁知就被这位郡主各种纠缠,直闹得满汴京都知道,让他不胜其扰。

        今日这不是他正在酒楼拜会几个友人,又被这郡主寻着了,死活赖着他们不走,搞得慕容澄云在友人面前很是尴尬,借着尿遁就跑了,连随从都没顾上,谁知这郡主就追了他一路。

        说起来简直是一把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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