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海生花[2]
贺仪并不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并且,从进到楼里他俩就没再见过面。
向南风简单介绍了这是他的游戏公司,说自己有个会议要开,茶水间有零食泡面,让她自便,然后就消失了。不过在得知她平时只玩消消乐之后,向南风倒是给了她一部游戏机玩。
她百无聊赖,在办公室里溜达了一圈,找了张绿色沙发坐下来。工位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是依稀能觉察到紧闭着的会议室里,有男男女女的人声传出来。她视线飘渺地看着前方,觉得这场相亲也太奇怪了。
印象里的问学历、问工作,问兴趣爱好三件套,通通没有提及。关于成长经历、未来规划的讨论也一个都没有涉及,关键她还被人晾在一旁,现在临近午后两点,她却只吃了些饼干垫肚子。想着想着贺仪自己都笑了起来,想不明白究竟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门口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贺仪举目去看,原来是一个男人提着四个袋子走了进来。
他四下张望一通,看见沙发上坐着人,好似松了口气,“我就说打电话点了外卖怎么办公室里会没有人。美女,我还是给你们放在平时的桌子上对吧,五份盒饭总共是330块,劳烦你帮忙付下钱。”
这下贺仪觉得更是好笑,她竟然还要帮忙付钱。不过她确实是饿了,看会议室里没有动静,思索了片刻,还是在门上敲了敲。
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里面坐着两男一女,只是不见向南风的影子。见三人都呆滞地望着她,贺仪忙说:“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是想通知你们,外卖已经送到了。”
门口穿着紫色卡通t恤的女孩赶忙说:“哦,我们把这个问题讨论完就出去,谢谢你了。”
贺仪将门给他们带上,独自走回茶水间。五份盒饭四份是相同的口味,她便挑了剩下那份来吃。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三个人才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戴着发箍的黄毛小子朝她饭盒里瞧了一眼,就止不住地哈哈大笑,他捂着嘴说:“南风哥惨了,这下真的要变成西北风饿肚子了。”他身旁的紫衣女孩调侃说:“就刚刚这句,有没有种去到他面前说?”发箍小子切道:“我当然有种了,但我又不傻,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贺仪已经多少听出来了,问道:“我是不是用错了餐?”兴许不同口味那份其实是给向南风点的。
发箍小子可劲地摆手,嬉皮笑脸地说:“没有,你喜欢吃哪个就吃哪个。只是我们南风哥是个怪物集合体,既不喜欢吃鱼,又不喜欢吃胡萝卜,还对山药拌饭过敏。不过你看他到现在也不肯出来,可能是想问题已经想饱了,所以不用管他。”他上下打量贺仪,古里古怪地问,“我应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紫衣女孩立马斥责道:“芋头,你说话这么没大没小,不怕哪天被人烧来吃了,就你问题多,还不赶快把饭给南风哥送去,不然到时候就是你要喝西北风了。”
她说完,转头对贺仪微笑着介绍起来:“我叫谷孜,大家都管我叫gigi。他是芋头,邵稷。”
芋头打断道:“美女姐姐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啊……我好受伤,我要哭了,啊,好痛……”他捂着胸口演起戏来。贺仪看他亲切可爱,是人来疯性格,便也直来直往,笑着说:“芋头烧鸡,给你取这个外号的人挺有幽默细胞。”
谷孜说:“是他南风哥给他取的,别看他假装哭哭啼啼,心里不知道多得意呢。”接着把剩下的人介绍了,“那边那位社恐达人叫殷昊然,他有人群过敏症,不说话是他的常态,以后习惯了就好。”
贺仪介绍了自己的姓名,但没有做身份关系说明,不过他们心照不宣,也没有人多嘴。
贺仪见谷孜催促芋头送饭,便说:“不然我帮你们送过去吧,你们好好吃饭。”谷孜说:“可你才吃到一半。”贺仪说:“我已经饱了。”
原来向南风一直一个人待在南边的办公室。
贺仪抬手在门上叩了两下,门竟然自动就开了。
向南风坐在旋转沙发椅上,手里抱着手机。门应该是他遥控打开的,但见到她走进来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神交流也不给。见状,贺仪也不想多事,将盒饭放置在桌上,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
她看了眼时间,决定再等两个小时待到四点半,于是向谷孜借了台电脑来备课。
她现在在一所教育研究所工作,出于研究目的,毕业回来一年时间都在学校里做家校联络员,虽然是海归研究生,但学校的岗位是熊明友拖的关系。她每周会给四个班级上思想品德课,这个是她自己跟德育课老师交际换来的。
四点刚过,她已经备完课程,环顾一圈,仍旧不见人影。既然定好四点半,她就坐着安安静静听了会儿音乐。冷不防却被人将一边耳机摘了下来,她莫名地朝来人看去。
这个人他认识,沈宏吉——最近很火的一个人r&b歌手。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宏吉把耳机塞到自己耳朵,挨着她就坐了下来。他一条腿盘在另一条上面,膝盖抵着她小腿。
贺仪不意他会这样不懂距离,不过她向来待人亲和,只是自己朝沙发边挪开了一点,并没有说让人难堪的话。
沈宏吉却若无其事又凑了过来,无聊地说:“你怎么不听我的音乐。”他鼻子里的热气一道一道地打在贺仪脸上,让她很不自在。
贺仪看不懂他的行事作风,轻笑着警告说:“你要是再靠过来,我可能就要踩你脚了。”
沈宏吉无趣地退了回去,握起两个拳头放在沙发中间,没羞没臊地问:“这个距离够安全了吧。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靠近你?我可是少女们的偶像,出门全是一片尖叫声。”
见贺仪不答话,他脚尖朝南边晃一晃,一脸八卦,“你在等南风?他根本没有做正事,一直在里面玩游戏,你等他干嘛?我也一样是风度翩翩,我陪你玩。”
贺仪问:“你进去过吗,为什么我刚刚没有看见你。”
沈宏吉愣了愣,才说:“用不着进去也能知道他在玩游戏。他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经常假借公事缠身不理人,其实回回都在不务正业。”
先前贺仪以为向南风是故意冷落她,如今听来好像并不是有意针对,这或许只是他的思考习惯。她一下子明白了他下车时说的话:今天先让你认识我。
她站起来对沈宏吉说道:“你跟他是好朋友?那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要回家去了。”
沈宏吉意犹未尽地跟着站起来,情绪低落地说:“这么早?给个机会让我请美女吃个饭呗。”他油嘴滑舌,完全不懂交际距离。贺仪摇头笑了笑,客气地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回到家中,姝姨竟然也在。看两人的表情,多半又是闹不愉快了。
贺仪求助的眼神朝熊明友看去,后者便出声说道:“卿卿,姝姨买了两篓小龙虾来感谢你,晚上想吃的话,熊爸现在去给你醉。”
贺仪心里嘀咕,明明是自己跟他求救,怎么倒像熊爸在求助于她。不过随即就善良地说:“那就辛苦熊爸了,也感谢姝姨,有好吃的都想着我。”
唐姝红光满面地说:“还不是因为卿卿你惹人疼。对了,”她握上贺仪的手,“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心仪那鬼丫头突然想通了,说以后不用麻烦姐姐帮她去相亲,她自己知道去应付。卿卿你大度些,别跟她生气,她就是被我娇惯了,不遇上个克星她那脾气也改不了。既然她突然有兴趣了,也不用为难卿卿你帮忙,我觉得也是皆大欢喜。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有的话就带出来,让姝姨帮你瞅两眼。”
她东一句西一句,贺仪也笑着应和。只是余光瞄了瞄谢小琴,不知道妈妈这气要生多久。
姝姨走后,妈妈就问她:“今天怎么样?对方是个什么人?”不料妈妈会如此八卦,贺仪想了想说:“是个怪人。”
谢小琴果然说道:“是个怪人就对了!唐姝整天做事不经脑袋,两家人怪怪相撞,说不定能负负得正,以后就变正常了。”
贺仪听妈妈已经会开玩笑,知道她已经气消,乖巧地迎合说:“果然还是妈妈懂治人之道。”把谢小琴哄得眉开眼笑。
其实,饭前方绍熙已经给她发过消息向她邀功,说是他特意去查了大门监控,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贺仪才清楚原来心仪听说对方是个大帅哥才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如此一来一切都能回归正轨,她也觉得轻松自在。
周一有例行的升旗仪式,尽管贺仪不算正式员工,但集体场合她尽量还是会出席,以便增强融入度和信任感,要借助老师们开展工作时也能讨个方便,所以今天七点不到她就出门了。
夏日天亮得早,不像冬天黑灯瞎火会害怕,她步伐轻盈地沿着石子小路走,刚走到小区大门口,却看见侧门外的灌木丛旁边,挺直站着一个人,她觑眼又瞧了两遍,才确认是向南风。
他今天穿了一件酒红渐变色的宽松衬衣,衣服前襟挂着两个四四方方的大口袋,底下两颗扣子散开来,露出里面的深灰色打底衫,头发变成了松软的三七分,两绺碎发垂在额头,整个人较前日柔软随意了许多。见贺仪从侧门里走出来,他瞬间上前几步挡在了她前面。
贺仪不明白他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茫然问道:“有事吗?”
他拧眉说:““昨天一声不吭就走,今天又爱理不理,你是不是这么讨厌我?”
他说话不着四六,贺仪也不知道他的结论从何而来,陪笑着说:“我现在赶着去上班。”以为他会让开,结果他却说:“我送你。我车就停在前面。”
“你是来找我的吗?”
贺仪以为这是碰巧遇上,全然没想过他大清早等在门口是专程来找她的。
向南风低头看她一眼,说:“我不是来找你,我是特意跑来你们小区门口吹晨风的。”
贺仪大惑不解,“你找我做什么?”向南风眼神上下在她身上扫过,说:“你穿着跟我颜色一样的衣服,不是要跟我约会吗?”
她确实跟他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两人的裤子还是一白一黑,但昨天姝姨话说得很明白。她问他说:“我们家里人没有跟你联系过吗?”
他似乎是觉得她的问题很无趣,叹了口气,就拉着她往前走,也不问她意见。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贺仪瞬间呆滞住,双脚没有意识地被他牵着往前,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车前。向南风打开车门,好意提醒说:“再不上车,你就真的会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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