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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有脂粉味


是一块儿玉坠……

        那玉坠我认得,乃是顾知微过去的随身之物。

        所以,外面的姑娘是顾知微的旧人?

        我心正是疑惑,顾知微已将那玉坠接了过来,见到那玉坠的瞬间,我从他的眼底里看到了欣喜。

        紧攥着片刻,他嘴角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当下就松开了我的手,温声道,“娇娇,我还有些事要做,今日就不陪你出去了。”

        他这是要去见那个持有玉坠的姑娘?

        呵呵,这便是他先前所谓的,喜欢的姑娘只有我一人?

        如今一个姑娘给他一个玉坠,他便要抛下我去见人家。

        幸亏我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对上顾知微的含笑的眼眸,我心里将他骂了一万遍禽兽,面上温良淑德,笑着应他,“好,相公你去吧。”

        见我如此温顺,顾知微显得很满意。

        他轻轻摸了摸的头发,又瞥了眼我脸上的伤痕,像是临别在说遗言,温声叮嘱道,“娇娇,我今夜回来的会晚一些,你不必等我用膳,自己好好儿吃饭,脸上的伤也要好好上药。”

        “还有,我没在府里,你莫要管闲事!那张氏可不是个吃素的……”

        话说完,他又吩咐陈石留在府里,说若是张氏过来难为我,让陈石照看着写。

        狗屁,我信了他的邪!

        顾知微这厮,分明是生怕陈石跟了去,搅了他的好事。

        想到这里,我心里便不大舒服,也不觉生了几分好奇。

        眼瞧着顾知微没了影儿,我赶忙喊住陈石,压低了声音询问他,“陈石,门外求见世子爷那姑娘长成什么样子?”

        陈石似乎是生怕我这个做妻子的去找那姑娘的麻烦,搅乱了他家主子的好事,他便没有回答我,而是支支吾吾,模棱两可的回答,“长得挺好看的……”

        “我是问你长什么样儿!没问你好不好看!”我顿时就恼了,当下就耍起了主子的威严,怒斥他道,“陈石,你别与我支支吾吾的,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否则我便打你的板子!”

        “哎呦,夫人,您打奴才板子也没用啊!那姑娘蒙了面纱,奴才看不大清楚。”

        “看不清楚你怎晓得她好看?”我不依不饶,立即又追问了一句。

        闻言,陈石顿了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奴才是见那姑娘身材挺好,那腰是腰,腿是腿的……”

        “谁的腰不是腰?谁都腿又不是腿了?”问了半天没有问出个一二三来,我心里头一时不爽极了,怒骂了陈石几句便转身回屋,决定抚一曲小曲儿来陶冶情操。

        我咬着牙,一面吩咐阿秀将顾知微新买给我的筝拿到我屋里来,一边儿怒骂陈石来泻火儿。

        陈石莫名其妙被我骂了一顿,委屈极了,进门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嘀嘀咕咕的说关他什么事。

        是啊,关他什么事?又关我什么事?

        从我戳穿顾知微的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该料到今日了。

        顾知微是什么人,他曾是大名鼎鼎,一手遮天的大奸臣。他府里有十几个小妾,还与当朝太后纠缠不清,他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就是个自以为风流多情,实则下贱淫荡的人渣!

        “人渣!贱人!”想到这里,我当下就没忍住骂出了口。

        阿秀抱着瑶筝进门,见我满嘴污言秽语,当时便一愣,询问我道,“夫人,您骂谁呢?”

        “我……我……我骂三哥哥呢……”我总不能说我在骂顾知微的,那样说显得我对顾知微旧情难忘似的。

        我可不愿承认我对他旧情难忘,我甚至都不想承认我曾对他有过情。

        毕竟,承认自己爱过一个大魔头,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夫人,您是在骂顾先生吧?”然而,下一刻,阿秀就将那不光彩的事戳穿了,她轻轻将瑶筝放到我面前,笑着问我道,“夫人,您莫非是对顾先生还有情?您是因着他去见外头的姑娘吃醋了?”

        “阿秀,你胡说道什么!我怎会对那魔头旧情难忘!”眼见阿秀笑弯了眉眼,我一时更加恼火了,大声打断了她,当即矢口否认。

        然而,见我如此反应,阿秀眼底的笑容更浓烈了,她撇了撇嘴,一脸肯定笑道,“夫人,您就是吃醋了嘛!既是吃醋了,便跟上去看一看,亲自问问顾先生,何必在家骂骂咧咧,这有何用?”

        这个阿秀,她是被顾知微给灌了什么迷魂汤?

        明明先前,她还时时刻刻提防着顾知微,无时无刻不在帮我出主意逃离国公府,这会儿怎么突然有了撮合我与顾知微的意思。

        “我说阿秀,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着?”我白了她一眼,忍不住骂了她一句,“这才几日啊?你就叫那魔头给收买了?竟撺掇你主子往那魔头亲近?”

        一顿痛骂之后,我又瞪了阿秀一眼,叫她莫要再提这件事。

        阿秀本来还想说两句,但她刚说了两句我便又瞪了她一眼,喊她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阿秀见我当真不大高兴了,就没再敢说,诺诺说了个‘是’,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我在屋内抚了一上午曲子,这心里头才稍微平静一些。

        “夫人,姑娘想见您。”然则,我刚静下心来,阿秀又走了进来。

        听到她的话,我刚刚平静的心情一下子便有些焦躁了,不耐道,“杜佩心又来做什么?先前还被顾知微教训的不够么?还想找我麻烦不成?你去将她打发走,就说我不舒服,不便见客。”

        “夫人,不是您的妹妹,是国公府的姑娘。”许是因着先前被我骂了一通,此刻阿秀显得十分小心翼翼,温声询问我,“夫人,您见是不见?您若是不见,奴婢这就将人打发了去。”

        话说完,她起身便要出去将人打发走。

        阿秀不说,我都险些忘了。我原是打算去看看赵沅的,想着看看能否给她请个大夫,别让她废了的好。

        虽说她将我当做了垫脚石,可到底她也是可怜人。

        她在府里受的欺凌,我比谁都清楚。我好歹还有我娘护着,可她却什么也没有,就那么一个贴身丫鬟还叫宋姨娘和赵宝儿给害死了,这换谁都得发疯……

        想到此处,我的心情不觉更沉重了些,赶忙喊住了阿秀,“阿秀,等等。”

        “夫人要见她?”阿秀回过头,语气间显得有些不满,支支吾吾道,“夫人真要见姑娘?那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人?她为了给她的丫鬟报仇,险些把您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说到此事,阿秀便满面不忿,不忿都忘记了怕我,竭力劝谏我说,“夫人,依奴婢看,您还是莫要见她的好,否则回头国公夫人和姑娘都得寻您麻烦!”

        我深知阿秀是为我好,不过我不见赵沅,张氏和赵宝儿也未必不寻我麻烦。

        今日我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

        何况,我也的确是想去看看赵沅的,如今她主动里见我,我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不过阿秀大有忠臣劝谏的模样,似乎就想拦着我不让见赵沅。

        我有些无奈,忙与她解释,“阿秀,你觉得我不见妹妹,母亲和妹妹就不寻我麻烦了么?说到底此事过错方也在妹妹和宋姨娘,这妹妹也是可怜人。”

        “去吧,让她进来。”瞥了阿秀一眼,我的语气强硬,几乎是下命令的意思。

        阿秀虽是不大愿意,但见我如此决绝,也不敢再说什么。

        微微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没有一会儿,赵沅便跟在她身后进来了,是被抬着进门的。

        听说赵沅挨了四十大板,被打得皮开肉绽,听说先前直接昏死了过去,眼下才醒来的。

        此刻,她的脸上毫无血色,额头斗大的汗珠往下滚。

        见了我,眼睛里泛起了泪光,颤声喊我,“二嫂嫂,是我……是我对不住你……”

        她是来与我赔礼道歉的?恐怕没有那样简单?

        想是前来找我替她想法子的,到底如今府里的人都晓得他们的世子爷待我还不错,赵沅自然也是晓得的。

        这个节骨眼上,她能厚着脸皮主动来见我,想来也不是道歉那样简单。

        虽说我挺同情她,不过对于她害我这事,我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我轻扫她一眼,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毫无同情心,冷声回她,“妹妹,对于你险些害我性命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不必与我赔礼,你便是赔了,我也不会接受……”

        “二嫂嫂……”赵沅微微一怔,后面还想要赔礼道歉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失望道,“我……我知道了……”

        她满眼的泪光,嘴唇剧烈颤抖着,绝望的看了我一眼,吩咐抬她进门的婢女道,“将我抬出去……”

        “妹妹,我是不会原谅你,也不会为你求情,不过……我可以替你请个好的大夫。”是了,作为险些被她害死的人,我是不会原谅她,也不会为她求情,但因着对她有几分同情,大夫我是要为她请的。

        从一开始打算去看她,我便想着为她请个好大夫。

        毕竟张氏和宋姨娘都恨不得之她于死地,想是不会请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给她医治的,如今她被打成这副惨状,倘若没个好的大夫为她医治,又没能调理好,那就得如顾知微所言,算是彻底废了……

        若是再丢到乡下的庄子里去,得叫那些个婆子欺负惨了,不出几日就要把命丢了。

        我虽对她利用我一事有些怨恨,但我也不希望她这样一个受害者死了去。

        看着赵沅惨白的小脸,我顿了顿,低低又对她添了一句,“一会儿让阿秀再拿些银子,你买些好的药材,好生将养着。以后要好好活着,若想复仇,也别再伤及无辜。”

        赵沅方才看我那般冷漠,似乎以为我也想要置她于死地,此刻听说我要为她请大夫,还要取银子为她买那些个名贵的药材,顿时一震,满脸不可置信,“二嫂嫂,你真要为我请大夫?”

        “是了,你虽险些害了我,可你到底是赵询的妹妹,我总归不能看着你残了废了,请个大夫也不碍事。”我叹了口气,立刻又吩咐阿秀,“阿秀,去取一百两银子给妹妹,再将李大夫,算了……大夫还是我请吧……”

        请什么李大夫,整座上京,医术最好的便是顾知微了!

        倘若他都治不了,旁人就更不必说了。

        如此想着,我又看向赵沅,浅声喊她道,“妹妹,大夫晚些再来,你且放心,我说了便会做到,你先回去歇着吧。”

        赵沅见我话说到一半儿又不请了,心里头是有些质疑的,不过眼看着阿秀取了一百两银子给她,她便信了,立马对着我感恩戴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是她对不住我,说她鬼迷心窍,说是若还有机会再回到上京,她定然为我做牛做马……

        我可没指望她给我做牛做马,我不过是觉着她可怜,像极了未曾出阁前的我。只是,我从未勇气去反抗,而赵沅是有的……

        所以,我虽对她有几分不瞒和怨愤,但也愿意救她性命的。

        于是当晚,我没有听顾知微的话早早儿的歇息,而是一直在顾知微的屋里等着他,等到了深夜也没有躺下,等得我眼皮的开始打架了。

        好在三更天的时候,顾知微终于回来了。

        见我在他房内,他显得有些诧异,忙关上了门,惊诧的问我,“小娇娇,不是叫你早些歇息么?你怎跑到这里来了?也不知躺到床上去,冷不冷?”

        说着,顾知微便伸手将我扶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手背,俊朗的眉眼浮上一丝不悦,满目关怀的教训我道,“手冷成这样,你也不怕生病!”

        顾知微说话的时候,又搓了搓我的手,然后将我搂进怀里,拉着我便要往床上去。

        被他一拉,我隐隐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脂粉味儿。

        他是与哪个女人近距离接触过?

        是白日里在府外求见他的那个女人?

        我心里一时不舒服极了,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他曾经对我许下的海誓山盟。

        但很快我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我压住内心的不悦,轻声喊他,“相爷,妾身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先歇着吧,你当自己是神仙呢?”顾知微打断了我,干脆将我抱了起来,打横抱到了床上,轻轻揉了揉我的脸,满目温柔,“看看你,脸都冻红了!”

        “相爷,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我打断了他,并狠狠扯开了他的手。

        许是我的反应太过激烈,顾知微诧了一诧,手微微僵了僵,问我道,“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闻到顾知微身上那股脂粉味儿,我便有些忍不住了。

        往日里赵询也常常染了一身脂粉回来,可我顶多也就是觉着他丢人,却半分也没有不舒服。

        此刻对着顾知微,我却难受到了极致。

        但我不想被顾知微看出我难受,于是我忍住了那股难受,牵强的冲他笑道,“没有,就是不太喜欢旁人捏我的脸……”

        我支支吾吾的找了个听起来有些离谱的理由,没等顾知微回话,又赶紧岔开了,温声对他说,“相爷,今日妹妹来了一趟,与我赔礼道歉了,想是希望我能替她求情。”

        “你答应了?”顾知微温柔的眉眼瞬间冷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神一时多出几分冷肃,满目不悦,“你便是答应了我也不会替她求情,她是可怜,可她却拿着她的可怜来坑害你。”

        “你也莫要理会她,护不住自己的丫鬟是她没本事!这怪不着旁人……”话说着,他马上就脱衣裳躺上了床,似乎生怕我闹着让他去给赵沅求情似的。

        我一早就料到顾知微是这等反应,所以从头至尾,我也没想过请他给赵沅求情,我也没想给赵沅求情,我只想留住赵沅一条命。

        “相爷,妾身没让您给妹妹求情,就是想让您替妹妹医治。”我脱下鞋子,小心翼翼的向他凑近了,温声喊他,“相爷,这妹妹固然可恨了些,可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罪不至死。她如今被打成了这副样子,母亲肯定不会为她请好的大夫,这伤口要是腐烂了,再送到乡下的庄子去叫那些婆子一顿欺负,她还能有命在么?”

        话说着,我赶紧又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然后动作温软的靠近他怀里。

        顾知微从来最吃这一套,顿住了片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道,“行了,我答应你了,明儿一早就去为那赵沅瞧瞧她的伤。”

        “你说说你,平日里总想着摆出一副坏人嘴脸,怎的到了这样的节骨眼儿上,又总是心软……”絮絮叨叨的说了我几句,顾知微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个大早,他便去赵沅屋里为她瞧伤。

        赵沅一见我请的大夫竟是她的二哥哥,顿时都有些懵了,甚至都怀疑我在刻意打击报复耍她呢。

        两个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死活不肯让顾知微瞧她的伤。

        “二嫂嫂,我知道我害了你,让你心不快,你若不肯帮我也就罢了,犯不着这般玩弄人!”赵沅红了眼,一脸受到侮辱的愤然。

        说话间,她死死扯住被子,生怕顾知微扯开来看。

        顾知微本就不太乐意搭理她,见了她这副态度,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好不容易将他哄了过来,怎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眼看他要踏出门,我赶紧上去就抱住他胳膊,“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妹妹这不是不晓得你的医术了得么?再说了,她也是害羞!你作为她的兄长就不能包容一些?”

        话说着,我死拉硬拽的,愣是把顾知微给扯了回来。

        赵沅见状的,登时更加羞愤了,“你们出去!我便是死了也无需你们医治!”

        “妹妹,你可知道妹妹的毒的谁解的?便是你二哥哥解的!”我死死拽住顾知微的胳膊,耐着性子与她解释,“你二哥哥平日里也就是不爱显摆,他医术可高明着呢!”

        “相公,你快给妹妹露一手!”我仰头,满脸讨好的冲顾知微笑,将他的手臂拽得更紧了些。

        顾知微眼底写满了不耐,不过当着旁人的面,他也不能把我推开。

        他冷冷瞥了赵沅一眼,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吩咐我道,“你且把这些药粉涂到妹妹伤口上,能让她暂时不那么痛苦。”

        话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赶忙关上门替赵沅上药,一开始赵沅还不大愿意的,哭哭啼啼的说我若是不想帮她也就算了,不必这样害她。

        然而药上到一半之后,她便没再哭喊了,先是惊诧,其次又询问我说赵宝儿的毒当真是她二哥哥解的么?听我说了那日的事,她更诧异了,又问我她二哥哥何时学的医术,怎能藏得那样深。

        我随意编了几句胡话,说是她二哥哥平日里喜欢在外头胡乱混,结识了一些江湖术士,这乱七糟的便学了一堆,他平日里又不爱显摆,故而府里几乎是没有人晓得的。

        赵沅听得半信半疑的,不过因着顾知微给的药粉着实管用,她也不再抗拒顾知微帮她医治,只是颇为扭捏了些,但最后也算是顺利,到底是把她的命给保住了,也叫她不再像先前那般痛苦。

        从赵沅屋里出来的时候,顾知微依旧有些不高兴,一出门就瞪了我一眼,冷哼道,“杜娇娇,你瞧瞧你人家领情吗?人家那般不情愿,你这又是何必呢?热脸贴冷屁股,也不知你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善良!”顾知微帮了我的忙,此刻对着他,我也没那么大的气儿了,态度也好了不少。

        不过,很快我的态度也不好了,心情也不好了。

        因为陈石从外头进来了,说是昨日求见顾知微那位姑娘又来了,现在就在门外,说有急事,要顾知微此刻就出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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