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暗器出鞘
满屋的药香充斥,顾知微并未察觉到愈来愈近的狗血。
我咬了咬牙,颤颤巍巍的将盆子举得更高,然后对准了顾知微的头顶。
好,非常好!这一盆子下去,顾知微马上就去见阎王了!
“小娇娇,你想做什么?”我猛地抬手,正欲泼下去,浴盆里的男人却突然开了口。
没等我说话,他又低笑了一声,嘲讽的语气,“你不会真的以为,仅凭一盆子黑狗血和两张破符便能取了我性命吧?”
他竟知道!他派人跟踪了阿秀?
既然知晓了,他为何没有戳穿我?难道他已经恶劣到连李道长都没法对付了?
我在书里看过的,说是那种极致凶恶的猛鬼是不怕狗血的,更不怕符纸!他们都成精了!
所以……顾知微是猛鬼成精了?
不不不,他定是在唬我!他肯定是故意装作不怕,想让我彻底打消对付他的念头!
他想得美!
“相爷,对不住了!”我冷笑,没等他后面威胁的话说完,狠狠一砸,硬生生将一大盆子狗血,连血带盆就扣他头上!!
一瞬间,猩红的血液弥漫了浴盆。
顾知微从头到脚,全身被染得猩红,他僵硬的泡在盆子里,半分也没有动弹,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他果然是唬我的!他果然怕狗血!
眼看顾知微完全动惮不得,我顿时就松了口气,慌忙将盆子从他头上拿下来,然后掏出符纸绕到他前面……
“顾知微,你可别怪我,这死人就该去死人待的地方,你赖在别人的身上,是有违天理的。”我瞟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脸,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得意。
一边往他天灵盖贴符纸,一边笑眯眯的教训他,“所谓反派死于话多,顾知微你知道吗?你就是话太多了,你方才若直接掐死我……”
“杜娇娇!!”我笑得满面春风,正以为顾知微马上就要归西的时候,他忽然爆吼了一声。
顾知微怒目瞪着我,眼底怒火滔天。
怎么回事?顾知微……顾知微怎么说话了?他还动了!
他不是应该归西了吗?
我整个人都懵了,拔腿就想跑。
我刚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顾知微忽然从浴盆里飞了出来,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穿好了亵衣,上来就抱住我往巨大的木盆走去……
他想做什么?莫不是想将我溺死?
我不想死啊!我才十七岁呢!而且我死了我娘一定会被嫡母欺负!
我脑海里顿时一片混乱,狠狠一把抱住顾知微的脖子,哭得如同杀猪一般。
“相爷,我……我与你开玩笑的!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吧!我发誓我绝不将您的秘密说出去!”
“我发誓,我每日给你做糖醋鱼,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我拼命挣扎着,怕的完全顾不得颜面,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求顾知微,跟他说只要他放过我,以后他要我做什么都行,他就是要我给他做第一百房小妾我都没有怨言……
然而顾知微是个心狠手辣的,见我叫得如此凄厉,他半点恻隐之心也没有,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
嘭的一声巨响,我整个人都扑进那巨大的木盆里,浓郁的血腥味儿带着药味儿,温热的浴汤扑入我鼻腔口腔……
“怎么样,狗血好喝么?”我疯狂扑腾着,以为顾知微要将我的脑袋往水里按的时候,他忽然松了手。
我颤颤睁眼,只见顾知微拿着一张帕子站在旁边,面若冰霜的看着我。
此刻他脸上的血腥已经擦去了大半,俊朗的五官清晰入眼,眼底的神色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眸里都是怒火,那眼神简直像是要杀了我,看得我浑身发凉……
我现在不仅浑身发凉,我还发抖……
我惊恐的望着他,连连后退,“相爷……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顾知微浅浅扫了我一眼,没答话,只缓缓绕到了离我近些的地方。
“相爷……”
“叫相公……”我双眼紧闭,正以为顾知微要把我按进水里溺死的时候,他忽然凑到了我耳边,浅声吩咐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只要顺着他,到底是能拖延一会儿的!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我想都没想,立即就哭丧着脸喊他,“相……相公……”
“再有下回饶不了你!”顾知微白了我一眼,随手抓起旁边的帕子扔我脸上,语气里浓浓的鄙夷,“我说小娇娇,你倒是蠢得出奇,竟是相信李固那等江湖骗子的鬼话,两张符纸花了近三十两吧?李固那等伎俩,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小姑娘……”
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是说那个李道长是骗子?
可李道长乃是威名在外的,连太后都要请他去做法事!
但他若不是骗子,顾知微又怎会毫发无损?
我怔怔的看着顾知微,脑袋里更混乱了,结结巴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那李道长是骗子?”
“你以为呢?”顾知微冷哼了一声,满脸嘲讽,唉声叹气,“那个李固乃是我同门师弟,擅长药理天,你们平日里听到的那些神乎其乎的传闻,皆是他结合天药理所致。”
“还有,我不是什么恶鬼。如今的我,是活生生的人。不过换了副躯壳,所以你请一百个道士也无用。”
话说完,顾知微又白了我一眼,一副看白痴的神情,说我蠢到了姥姥家,还说那李固就是晓得这世上无鬼,这才敢骗我,又说李固那些小伎俩,他也会。
总之说到最后,就是告诉我他不是恶鬼,而我则是名副其实的蠢货,蠢到白白被人骗了三十两银子!
我原本是不信的,我觉得顾知微是生怕我寻了李道长来对付他,才说了那些话来骗我。
可很快我就信了,因为顾知微也会‘驱邪’,他手一挥,那符纸就烧了起来,那等阵仗与李道长做法事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还夜观天象,跟我说夜里会下雨,结果夜里果然下了好大的一场雨。
第二日我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地还是湿的,顾知微则站在院子里冲我笑,笑得满脸嘲弄,笑得我顿时就满腹窝火!
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相信李固驱鬼这回事,如今倒好,鬼没有驱成,赔了三十两银子不说,还叫顾知微给嘲笑。
看了看手里的符纸,我越看越生气,越看越窝火。
“阿秀!那李道长何时从宫里出来?”我攥紧了手心,咬着牙大声询问阿秀。
阿秀并不知昨夜发生了些什么,见我这般恼怒,只以为我是对付顾知微不成,想要请李固来国公府做法事。
她眉心微蹙,诚惶诚恐的看了顾知微一眼,压低了声音回我,“夫人,李道长说是要去一个月,这才去了一日呢。”
“待他回来了告知我一声!”
“夫人,若不然,您寻个理由去那清风观住一阵子吧,等李道长回来了,再回国公府做法事……”
“做什么法事?那个李固根本就是个骗子!他所谓的驱邪伎俩不过都是骗人的障眼法罢了!”我怒声打断了她,愤愤的便将顾知微昨夜的所作所为,连带着那李固是他同门的事都与阿秀说了一遍。
阿秀从来相信鬼神,听后不可置信,当下就怀疑是不是顾知微施了妖法哄骗我。
我自然也这样怀疑过,顾知微为了让我相信,都将那烧符纸的法子教给了我。
为了让阿秀相信李固的确是骗子,我便学着顾知微的法子与她演示了一遍。
阿秀原本对李固深信不疑,见了这么一幕惊呆了。
呆呆的看着那烧成灰烬的符纸片刻,她的脸色由惊讶变成了恼怒,恼恨的将李固痛骂了一顿,说是要去将李固戳穿,还要让李固把银子退回来!
银子定是要退回来的,可那得等李固从宫里出来,眼下我得想想如何与顾知微相处。
如今我晓得了他的秘密,他定是会杀我灭口的……
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我也知道他从来心狠手辣……
我得与他谈谈……
我怯怯望了眼正在练剑的顾知微,大步流星的朝他走过去,轻声喊他,“相公,妾身有事想与你说。”
“都下去吧。”顾知微收起剑,沉声吩咐了旁边伺候的春雨和陈石一句,然后悠悠坐到了旁边的藤椅上,似猜到了我想说什么,轻笑看着我道,“怎么小娇娇,想谈谈如何保住你的小命?”
我抿唇没说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见我这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顾知微嘴角的笑意更浓烈了些,伸手捏住我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温声问我,“小娇娇,在你眼里,我便是那等残暴到自己的妻子都要毒害的恶徒?”
是了,顾知微他就是那样的人。
他的第一个妻子就是死在了他手里的,说是因为撞破了他跟太后的奸情,他一时恼羞成怒,当场将那女子撕成了两半!
他还有个小妾,说是进去伺候他的时候还好好儿的,第二日再抬出来,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总之……
他就是那等心狠手辣又变态……
当然,这话我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我抿唇,干笑了两声,剧烈摇头,“妾身……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顾知微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沉沉又问了我一句,“小娇娇,你是不是听过什么不好的传言?”
“那些都是外界对我的污蔑,我究竟如何,你心里不清楚?”没等我说话,顾知微又缓缓起身,满目温柔的看着我,“娇娇,你我相识虽然不久,可在那榆林村时,也算是朝夕相对,我究竟是不是残暴之徒,又是不是真心实意待你,你难道半分感觉也没有?”
“但凡有些脑子的人,也该看得明白,而不是被那些乱七糟的流言牵着鼻子走……”
“……”所以我现在要是反驳,我就没脑子了?
我当然不会承认我没脑子!可我也要保住我的命!
我想了想,索性侧面答复他,“相公,我出身卑微,从来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其余的,我都不在意……”
我结结巴巴,满脸小心翼翼,拐弯抹角的告诉他,只要他不伤我性命,他要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包括……纳妾,他要纳一百个妾都我都不说半个不字。
为了显得更有诚意,我赶紧谄媚的又对他补了一句,“相公若是想如从前那般纳十几房妾,妾身也绝无怨言……”
“想什么呢?与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些女人都是旁人强塞的!”我话未说完,顾知微当即就打断我,温柔的容颜浮上一丝不悦,深深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往后,我只会有一个女人,便是你——杜娇娇。”
别说,顾知微这魔头还真会说情话,我本来是满心惶恐的,被他这般一番深情表白,连带着山盟海誓,我不仅不害怕了,心里还不觉浮上一丝甜蜜。
但是很快,那一丝甜蜜又被曹妈妈惨死的记忆冲淡。
不过瞧着顾知微如今这般和善语气,应当是不会取我性命了,想是我方才对他的讨好起了成效。
对上他还算温柔的目光,我僵硬的笑了笑,低低应他,“知道了”算是回应。
见我不再质疑,顾知微很是满意,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又与我扯了一番甜言蜜语,还练剑给我瞧,练着练着竟还要手把手的教我。
我心里头不大愿意,但我不敢拒绝顾知微,于是便假惺惺的同他情意绵绵一番。
结果大半日下来,我累得筋疲力尽,右手掌还落下一个大大的红印,痛得要死。
午后一进门,我赶忙让阿秀替我按摩,又叫她取些伤药来给擦伤口。
阿秀本就对顾知微极其惧怕,总怕他会要了我的命,见了我这般伤痕累累,她更怕了,顾知微前脚刚出门,她后脚便说起了闲话来。
“夫人,您说这顾先生莫不是想借着练剑把您折磨死吧?”她躬着身子,一边儿往我手心擦药,一边埋怨的骂道,“这顾先生也是,人都死了,怎又占了世子的身体?当真是阴魂不散!奴婢真担心,他哪日就对您下手了!”
“要不……您想个法子让他休了您!这回永昌伯府也要好过成日对着个魑魅魍魉啊!”
呵呵,我何尝不是这样想?
可顾知微他不肯啊?眼下我若是叫他休了我,他还不得要了我的命!
低眸对上阿秀忧心忡忡的目光,我不觉叹了口气,无奈道,“阿秀,你不明白,如今不是我想离开就能离开的。顾知微他不肯放我走……”
闻言,阿秀蹙了眉,几乎带着哭腔了,“那夫人便要在国公府等死?要不……要不你带着邢姨娘逃吧?奴婢替你打掩护……”
阿秀说着,当即就红了眼眶,好似我当真能走了一样,哭哭啼啼又道,“只是……只是奴婢以后都要见不着夫人了……”
原先,我觉着我是一个人,我觉着阿秀原来是我嫡母身边的人,对我虽然没有忤逆,却也未必忠诚。
可是此刻,瞧见她这副举止,我原本沉重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许多,更是暖洋洋的,一时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看着阿秀含泪的双眼,我不觉失笑,温声安慰她道,“傻阿秀,你想什么呢?我怎会丢下你一人独自逃走?况且眼下看来,也不必逃走的。我都与顾知微说过了,我会顺着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瞧着他的意思也像是应允了,但凡我不与他争执,自也不会出什么事。”
“至于你,装作什么都不晓得就是了……”
“夫人,姑娘回来了。”我轻轻拍着阿秀的后背,正安慰她,外头突然传来春雨焦灼的声音,苦恼道,“这姑娘也不知是听了谁的挑唆,一进门便嚷嚷着说要找您算账,说是要给那姜嬷嬷报仇……”
姑娘?赵询那位刁蛮任性的妹赵宝儿?
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在听到春雨的禀告之后,马上也焦灼了起来。
阿秀闻言,更是当即黑了脸,满目懊恼道,“夫人,这姑娘可是从来把姜嬷嬷当做亲娘一般,这下可如何是好?”
“要不……您称病,闭门不见吧?”她满面焦急,替我出起了主意。
我倒是想啊,可我很清楚,依着赵宝儿的脾气,我若不见,她一定会硬闯。
赵宝儿生性刁蛮,又跟着她外祖一家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平日里便是对着府里的庶出姐妹也能硬闯。
我若不让她进门,不定得闹出什么乱子来!
可让她进来,也得闹出乱子!
“春雨,世子爷可在府里?你去将他叫过来……”思来想去,我干脆将顾知微抬出来救场。
比起赵宝儿,顾知微那等恶鬼都实在算不得什么,我宁愿对着他,也不愿对着那赵宝儿。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顾知微竟然出了府,说是去外面买药材去了。
回这话的时候,春雨更加焦灼了,哭丧着脸又问了我一句,“夫人,眼下可如何是好啊!这姑娘向来刁蛮任性,国公爷又最疼她,往日里她伤了国公爷最宠爱的宋姨娘,国公爷也不曾计较,今日她若铁了心要找事,只怕……只怕夫人您得断上两条腿啊……”
可不是吗,顾知微可把赵宝儿那亲娘一般的姜嬷嬷揍得四肢残废,赵宝儿若是要找我寻仇,可不得断了我的四肢?
想到此处,我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春雨,你且先去外面寻世子爷,再让外面的武丁们拦住姑娘,万万不可让她进了院子……”
“杜娇娇你这贱人!给我滚出来!”我满腹忐忑,忙不迭喊春雨拖住赵宝儿,然而我话还没说完,外头却传来了赵宝儿凌厉的叫骂声。
“姑娘,您不能进去!”春雨大声喊道。
“滚开!”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
身材高大的赵宝儿领着几个武婢浩浩荡荡的就冲了进来……
“你们几个,把这个谋害姜嬷嬷的毒妇给我抓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她厉声冲着几个武婢吩咐道。
那些个武婢都是赵宝儿的人,从来也跟着她嚣张惯了,纵然晓得近来她们的世子爷待我还不错,可仗着赵宝儿的势,她们依旧不将我放在眼里。
听到赵宝儿吩咐,她们立刻便冲上来拽我。
见状,阿秀马上挡在了我身前,怒声对她们说道,“你们今日若敢碰夫人一根汗毛,世子爷不会饶过你们的!”
闻言,几个武婢纷纷露出不屑之色,“一个娼妓之女,抢了自己嫡妹亲事,攀了高枝儿,便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你们嘴巴干净点!你们胆敢伤害夫人半分,世子爷绝不会饶过你们!”阿秀红了眼,故作凶狠的又说了一遍。
然而,她的警告丝毫没有让赵宝儿和她的武婢后退,反而让她们越发嚣张了……
赵宝儿更是满眼挑衅,冷笑看了我一眼道,“是吗?二哥近来突然宠幸你了?还真是稀奇呢!可那又怎样?不过就是个女人生的小贱人!我倒要瞧瞧,今日我弄残了你,二哥又能将我如何?”
话说着,她便朝几个武婢使了使眼色,让她们把阿秀拖出了门。
下一刻,她掏出了匕首,咬牙切齿的朝我走来,“贱人!竟敢害姜嬷嬷!今日我定要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为姜嬷嬷报仇……”
“你……你不要过来……”看着赵宝儿手里明晃晃的匕首,我手都在发抖,我知道她是真的会废了我的四肢……
怎么办,我……我不想残废。
我步步后退,眼泪不由自主的滚了出来……
“赵宝儿你这样对我,世子不会放过你的!”我红了眼,一时之间绝望极了。
抬眸瞪着赵宝儿,我浑身都在发抖,浑身都在冒冷汗,戴在手腕上的是手钏此刻因为沾满了汗水由原先的冰凉变得更加冰凉了……
手钏!对!我怎么把手钏给忘了!这手钏可是绝好的暗器!
暗暗摸到手钏,我一下子镇定了许多,厉声对着赵宝儿又吼了一句,“赵宝儿,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就凭你……”她笑得满脸嚣张,蓦的举起匕首。
“这是你自找的!”我咬牙,猛的按下手钏上的机关!
“啊!!”一声女人的惨叫入耳,我颤颤睁眼,只见赵宝儿直直的躺在地上,鼻子里缓缓流出血液,一双三角眼死死瞪着我,整个人像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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