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搞到钱了

　　然而，王旺哪还敢挺身而出哇？他认识到，眼下只是两个人的矛盾，如果自己挺身而出，自己是否引火烧身不说，那就要把两个人的矛盾变成三个人的了吗？他可不想让家里乱成一团。于是，他想把“火”引到另一个方向，就碰了一下董艳伶，手指电视说：“老董你看你看，那个老徐头，他和那个马俏······”
　　话没说完，董艳伶朝王旺猛转过身去，高声质问道：“什么老徐头老马头的，我问你，光辉要去搞什么破山楂，是不是你支持的？”
　　王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火”竟直接烧了过来，连点过渡都没有。
　　“我、什么就我支持的呀？”王旺只能让“火”在自己身上烧。
　　“装什么傻？你不支持，她主意能那么正？”
　　“行，行，你想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你个老王头，以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完呢，你又旧账添新账，你想咋的呢，啊？”
　　王旺苦笑着不答话，心中想着，可别再惹她了呀，再惹她，她可真就得疯啦。
　　董艳伶重又转向王光辉，态度和语气可绝不像对王旺那样：“光辉，妈不是不给你钱，可是，你总得和妈说句实话吧，啊？”
　　“妈，我都和您说实话了，可是您不信呀。”王光辉装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董艳伶坐直了身子，看着装委屈的女儿，说：“光辉，妈这都是为你好。妈再和你说一遍啊，那个小郝，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妈帮你，你还信不过妈吗？妈保证能给你找着一个更好的。”
　　王光辉相信妈是为她好，也相信妈能真心实意地帮她找个更好的，可是，有时光靠主观努力，往往是达不到客观目的的，妈那次领她相亲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而那次相亲的结局，又让她铭心刻骨，永世难忘。
　　“妈，咱先不提那事行不？我现在要做买卖，就差两千块钱，想和您借，给更好，您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王光辉和她妈一样，绷起面孔来了脾气。
　　王旺在那边偷着乐，心想老董这假“慈禧”，不给她点颜色，还真就镇不住她了呢。
　　“我答应，两万我都答应，可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看来董艳伶也是谈判高手。
　　“行，您说。”
　　“你对妈说，你是不是要和小郝去他家那边收山楂？”
　　“妈，我、您怎么又扯到那上面去了？”
　　“看看，看看，连句实话都不说，你叫我怎么给你钱呀？”
　　王光辉万般无奈：“我说妈呀，我的亲妈哟，您还能有点别的事不？”
　　“不能！你的婚姻问题，就是我当前的头等大事，这个问题不解决，我永远不会有别的事。”
　　王光辉噘着嘴不作声。
　　见女儿那么为难，王旺有些不忍心，可是，替女儿说几句什么吧，又怕再次引来老董拿他撒气。于是他装咳了一声，见女儿朝他一瞥时，对女儿一扬下巴，示意女儿先回屋。
　　王光辉心领神会，对妈不满地嘟哝句什么，起身走了。
　　这一切，早被精明的董艳伶察觉到了。
　　“你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董艳伶问王旺。
　　“哎呀，你呀，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好哇坏的。”
　　“你现在承认是一家人啦？一家人你为什么瞒着我，净搞一些地下活动？”
　　王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结果都一样，就目前，她老董绝不会同意女儿和小郝相处，搞不好哇，她老董那火，还会越烧越旺的。
　　董艳伶余气未消：“就你干的好事！”
　　王旺假装委屈：“她要干什么是她的事，怎么又往我身上赖？”
　　“你要不给他介绍那个小郝，能有今天？你那么惯着她，你怎不给她拿钱？”
　　“我给她拿钱？”王旺差点没哭了，“我倒想给她拿了。我说老董啊，这么多年来，我的钱都在谁那呢，你心里没数哇？”
　　“我没数！你们连工资带奖金，这边补那边贴的，还有那杂七杂八的，你当我不知道哇？你全给我了吗？嗤！”
　　王旺明白了，原来她老董在钱财上，对自己还有所怀疑呀。他不由暗暗思忖，看来忠心耿耿没用啊，自己无论怎么做，人家都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还真就不如私藏点小份子了。
　　见王旺一时没答话，董艳伶以为被她说中了，就又说：“你说你吧，存点私房钱也可以，但关键时刻，你得往出拿呀。”
　　“我存什么私房钱了？”王旺终于忍耐不住，声调略有提高，“你拿我当谁呢？净搞些乱七八糟的。”
　　“你当你没搞过呐？连咱光辉都跟你学坏了。”
　　“你怎么越扯越远了呢？”
　　“这还算远呐？还有更远的呢。”
　　王旺看出来了，她老董不但熊瞎子打立正，有时还歪拉拉地就是不跟你讲理。他怕董艳伶把话题扯得更远，就苦笑了一下，然后任董艳伶再说什么，他就是装聋作哑。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招管用。
　　这招果然管用，董艳伶独自噼里叭啦地发泄了一气，见王旺眯缝着眼睛，现出昏昏欲睡的样子，好像说的不是他，就赌气地把那个还没削完的苹果往茶几上一放，站起来，还没忘了瞪王旺一眼，转身回卧室了。
　　王旺也没心思看电视了，闺女搞钱在她妈那碰了一鼻子灰，他一直惦着帮闺女把那灰擦干净呢。见老董回卧室了，他悄悄来到王光辉屋门前，轻轻推开门，探头朝屋内观望。
　　见是爸，王光辉站起来，乐了：“爸，您进来坐。”她猜到了，爸悄悄到她这屋来，一定不会带来坏消息。
　　王旺进屋，轻轻关上门，小声说：“闺女，别急啊，爸有办法。”
　　王光辉更乐：“爸，我不急。”
　　“那就好。你不是星期六才去吗？”
　　“对呀。”
　　“和小郝一起去吧？”
　　“我是那么打算的，他应该能去。”
　　“啊，星期六他休息，他必须得去，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王光辉点点头：“嗯，我让他也去。”
　　王旺放心了，说：“明天晚上，我把钱给你拿回来。”
　　王光辉乐着直点头，心想老爸真好，不但对自己有求必应，而且有办法、有能力为自己排忧解难。
　　王旺走出去，轻轻关上门，还往他和董艳伶的卧室那屋瞥了一眼，真就如董艳伶说的那样，像是在搞地下活动。
　　第二天晚上，王旺趁董艳伶在厨房收拾碗筷之际，偷偷把两千元钱塞到女儿手中，低声说：“无期限无利息。”
　　“谢谢爸。”王光辉接过钱，回到自己屋，把钱装进包里。
　　资金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该谋划如何去收山楂了。第二天中午，王光辉给郝振山打去电话，说：“小郝啊，星期六咱们去你家，把那一千斤山楂收回来吧。”
　　“啊？这就去呀？”
　　“不能再等了，再晚山楂都烂了。”
　　“那，买家你都联系好了吗？”
　　“全都说好了，就等着咱把山楂拉回来了。”
　　郝振山却没答应，呑呑吐吐地说：“那，你自己去不行吗？”
　　“啊？你让我自己去？我带一辆小货车，跑那么远的山路，到那还得收，再往回拉，你就放心？”
　　“那边还有我爸妈，他们都能帮你的。”
　　“那也不行，就得你跟我去。星期六星期天，你连休两天，你就借机回趟家，多好。”
　　郝振山还是犹豫不决。王光辉看出来了，他郝振山是不想去。可是她就想不通了，按说，那可是去他家那边收山楂呀，顺便回去看看爸妈，一举两得嘛，但他却不想去，这是为什么呢？王光辉很是疑惑。
　　王光辉还真猜对了，郝振山确实不想去，不过不想去的原因，却是王光辉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
　　自从上次认识了陈静后，陈静就一直让郝振山念念不忘，遗憾这几天再没发生那样的偶遇，有心登门或是到她科室“偶遇”吧，又实在没理由可找，再被人家闪了面子，那可如何是好？他努力回忆着他和陈静相识那次陈静的表现，努力想从中找出陈静对他是否怀揣那种心思，但几经努力，他还是没得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已经在这种心绪中煎熬了几天，就在昨天，他下定决心，星期六去敲陈静宿舍的门，就算死皮赖脸被闪了面子，也要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是现在，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光辉让他跟去收什么山楂，他哪里能愿意去？
　　但是，王光辉哪里知道那些？她哪又能想到那些？在她的一再坚持下，郝振山只好暂时放弃自己的计划，答应跟王光辉去收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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