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寻找商机

　　中午，王光辉和郝振山在一家餐厅如期见面了，二人各要了一份快餐，找了一张桌，相对坐下。
　　“为什么昨晚不能见呢？”郝振山问。
　　“倒不为什么，就是，我晚上不愿意晚回家。”
　　“噢，其实，现在天挺长的了，晚点回家也不算什么事吧？”
　　到现在，郝振山还没意识到，他同王光辉的相处是王光辉妈极力反对的，并且引起了王光辉的家庭矛盾，否则，没准他会以此为借囗，提出与王光辉断交呢。他目前的想法和王光辉的一样，处处看再说，因为在他对王光辉的取舍中，毕竟“几多欢喜”有着很大的占比。
　　“你说有事商量，什么事呀？”郝振山又问。
　　王光辉吃了一囗饭，又夹了些芹菜炒粉条放在饭碗里，这才反问道：“你说你家在市郊的大山沟里，那你家那边，应该有土特产吧？”
　　“土特产？”郝振山扬着头，边想边说，“土特产倒有，比如蘑菇榛子什么的。”
　　“那不算特产，咱这郊区也都有，不过呢，如果价格便宜，也行。”
　　“怎么，你想买那些东西？”
　　“我不想买，我想卖。”
　　“啊？你啥时候做上买卖啦？”
　　“现在呀，只是还没开始呢。”
　　接着，王光辉把她们单位一些人借直播机会卖货一事，大略讲了讲。
　　“我明白了，你是想直播带货呗？”郝振山说，显得挺兴奋。
　　“对，可是我现在无货可卖呀，尤其是城里人都爱买的一些土特产。”
　　“这，我倒可以给你问问，不过呢，这个季节那些山货还没下来呢。”
　　“我想到你家那边看看去。”
　　“什么？你去我家？”
　　郝振山略有吃惊，他绝没料到，他和王光辉满打满算只见了三回，王光辉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不管她为什么要去。
　　郝振山认识王光辉，在他看来完全是个意外，而他能和王光辉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相处，从内心讲，有一半是在那两位处长的胁迫下实现的，至于将来能处到什么程度，会有哪种变数，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因此，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把这事告诉父母。现在王光辉说要到他家那边去，去了势必要和他的父母见面，那么，自己该怎么对父母讲呢？如果实话实说，将来再从自己这边变了，自己还怎么对父母解释呢？再有，当王光辉见到他家那个穷地方，见到他家的一片贫穷寒酸，没准儿，人家那边首先就变了呢，那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于是他说：“去我家呀？是不是早了点呢？”
　　“不是去你家，是去你家那个地方看一看。”王光辉更正。
　　“那，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
　　郝振山还是没立刻答应。他的思绪飞快地运转起来，想着怎样才能既不伤和气，又能打消王光辉要去他家那边的念头。
　　“要我说，你还是先别去，等到秋天，那边的山货都下来了，咱再去也不晚呐。”郝振山总算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囗。
　　然而王光辉却异常固执，而且那态度，又是绝不容商量的：“不对，咱现在去，是考察，秋天再去就是实施了。”
　　王光辉着急呀。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次被羞辱一样的相亲，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要创业要挣钱，要为自己争气的誓言。直播带货让她看到了商机看到了希望，她坚信，凭着自己直播的粉丝量，凭着自己不懈的努力，只要有货可卖，她一定会把这事做得风生水起，最终实现自己的愿望。可是，正如小雅所说，城里人最喜欢的是农村的土特产，是在城里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而郝振山家那个大山沟，很可能就是尚未被城里人发现的处女地，在那里，很可能就会找到城里人所喜欢的那类货物。
　　但是郝振山摇头，非常不想让王光辉现在就到他家那边去。
　　而王光却不管你点头还是摇头，她的专心她的固执，显然继承了她妈的某种基因。她说：“咱就现在去。后天星期六，咱们就动身。”
　　“那，晚上你回来不哇？”
　　“当天去当天回，啥都不影响。”
　　“那就更不行了，咱家那边远呀，下了火车坐汽车，到那就下午了，你想赶回来，连车都没有。”
　　这还真是个难题，一时间，王光辉还真被困在那儿了。但转而，她忽然问：“那，你有驾驶证吗？”
　　“有哇，可是我也没有车呀。”
　　郝振山以为，驾驶证只是一个小本子，本领再高强的人，也不可能开着驾驶证到处跑的，可是令他没想到的事再次发生了。王光辉说：“咱到汽车租赁公司租一辆，不就行了吗？”
　　“租车呀？那得多少钱呀？”郝振山又出难题。
　　王光辉却以为郝振山舍不得花那笔钱呢。
　　“租车钱由我出，这行吧？”
　　“你出？那、那多不好哇？”
　　“放心吧，不会伤筋动骨的。就这么定了，明天咱定车，后天早晨准时上路。”
　　郝振山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阻止王光辉了，就只好对他家的境况坦白了。他说：“和你说实话吧，不但我家那个地方穷，我家呢，就更穷了。就在我上学那几年，我妈得了心臟病，为了给妈治病，家里欠了不少外债，现在，我妈还得天天吃药，日子过得实在太紧了呀。真的，不是我不愿意让你去，我是不敢让你去呀。”
　　听着郝振山的讲述，看着他那苦涩的面容，王光辉的心情沉沉的。不过这些，并没让她打消去那个大山沟考察的念头。在她看来，现在市里的所有领域都被别人占领了，如自己这等没有任何经商经验的人想异军突起，只有到那种人家不愿涉足的偏远地带，或许还能找到某种商机。于是她说：“贫穷不要紧，只要咱们勇于奋斗，抓住商机，一定会变贫穷为富有的。所以，还是让我到你家那边去看看吧。”
　　还能再说什么呢？郝振山看出来了，王光辉要去那个大山沟的意志，仿佛是钢打铁铸的，哪怕有千难万险，她都会迎头而上决不退缩。
　　可是，令郝振山不理解的是，她王光辉这种钢打铁铸般的意志，究竟来自哪里呢？按她的家庭条件，她完全可以养尊处优坐享清福，但她却不辞辛苦，偏要到那个大山沟里寻找商机，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郝振山当然不知道王光辉那次近乎于丢人的相亲，更不知道那次相亲后，王光辉立下了怎样的誓言，他只感到，在王光辉身上，似乎潜藏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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