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面试
在那男人手扬过之后，许安安的头发随之一甩，脸侧向一边，露出痛苦的表情。
罗小毅哪见过妈妈如此被人欺负？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猛地推开安全门，不顾许安安的诧异，上前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将他紧紧顶在墙上。
那男人急忙辩解道：“哥们儿，误会了误会了。”
罗小毅根本不听他解释，抬起拳头正要打下去，却被许安安用力拉住了。
许安安惊呼道：“你怎么在这儿？”
罗小毅冲动地喊道：“妈你把我手放开，看我打不死这个狗东西！”
那男人虽一脸恐慌，但好奇心更盛：“她是你妈？”
许安安急忙回答：“怎么可能啊孟导？我跟这个人不熟。（对罗小毅喊道）你先把人放开，罗小毅！”
罗小毅被母亲直呼其名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从没有一次是以这样的语气。简单三个字，却夹杂了愤怒，失望，陌生。
许安安涨红着脸，几乎快要哭了，但她拉住罗小毅的手却一直不敢松开，直到罗小毅放开那个男人的衣领。
罗小毅喘着粗气，手撑在墙上，看似随时还会爆发，他紧盯着那男人的眼睛，问道：“你说，你为什么打她？你凭什么打她？你说！”
那男人见罗小毅松开手，急忙替自己喊冤：“哥们儿，你看错了，我那不是打啊。许安安你快跟你男朋友说说！”
许安安似乎比罗小毅更生气，她拉扯着罗小毅道：“孟导他真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实在抱歉啊。罗小毅你够了！我跟导演在这儿试戏，关你什么事儿？”
罗小毅一愣，试戏？
那个叫孟导的男人整整衣领说：“哥们儿，听明白了吧，试戏，懂吗？假的，我没真打，她也没受伤。今天真是倒霉！”
孟导边说边挤开罗小毅往外走，许安安焦急地问道：“孟导，我还能上吗？”
孟导没好气地说：“回去等通知吧。”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楼梯间仿佛冰柜关上了门，温度持续下降。
罗小毅准备向许安安解释一下刚刚的冲动，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但他突然发现许安安哭了，她无声无息地任眼泪流着，划过脸庞，滴到满是尘土的地上，却像砸在罗小毅心上。
罗小毅嗫嚅着嘴唇：“我……其实……。”
没等他说完，许安安突然带着哭腔喊道：“你知道我为这次面试准备了多久吗？你知道这次机会对我有多重要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把我的人生都毁了！”
许安安绝望地缩紧身子，蹲在地上，将头蜷进胸前，不想让罗小毅看到她痛哭时的样子。
她委屈的哭声在楼梯间回荡着，身体随哽咽抽动着，这让罗小毅看了十分不舍。
罗小毅掏掏口袋，可哪里会有纸巾？他不及细想，将刚买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塞到许安安的手上，示意她擦泪。
罗小毅说：“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跟那个导演道歉，让他用你。”
许安安听完更委屈了，她哭着说：“你算老几啊？”
罗小毅硬着头皮说：“我好好求求他呗，大不了让他打我一巴掌。”
许安安将眼泪鼻涕统统擦到西装上，哽咽着说：“这是我的事儿，求也是我求，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咱俩什么关系啊？”
罗小毅被许安安的话噎得一愣，才说：“一句半句的说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男女朋友那种关系。”
许安安还沉浸在委屈之中，她再度哭了起来：“你刚刚还叫我妈！导演都听到了！你什么意思啊？”
罗小毅赶紧圆道：“你们听错了，后面还有个“的”字，妈/的，不是妈。”
许安安悲愤道：“我才不管谁是你妈，总之请你从我的世界离开，别再让我看到你！你走！”
听到这话从许安安口里说出，罗小毅难过得几乎无法自拔。但他知道许安安的脾气，如果她说不想见到谁，那就是真的不想见。况且这件事，因自己冲动而起，陪她在这里哭，于事无补。
于是罗小毅再次跟许安安表达歉意，许安安根本就没理他，他也只能黯然离开了。
罗小毅回到刚刚那扇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里面传出声音：“进！”
罗小毅打开门，走进套房，里面坐着三个人，其中之一就是刚刚那个孟导。
另一个中年男子抬头问道：“是来面试的吗？”
罗小毅摇摇头，指向孟导：“我想跟孟导说两句话。”
孟导身子往后一缩，直摇头：“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罗小毅知道也只能如此了，便放开说道：“孟导，许安安一直把演戏当作理想，她也确实有表演天分，你大人有大量，再给他一次机会，让她演你的电视剧，好吗？算我求你！”
孟导还没说话，旁边的中年男人先开口了：“什么电视剧？年轻人，你要跟上潮流，我们拍的是音乐电视。”
罗小毅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是一个只属于90年代的专有名词。他忙说：“我知道，后来叫音乐录影带，再后来叫mtv，mv嘛。拍什么都行，就是麻烦你们考虑一下许安安。”
孟导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直到听到罗小毅再次恳求，才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许安安到底什么关系？”
罗小毅想了想说：“朋友。”
孟导摇摇头：“不可能，我就没见过为朋友的事这么冲动的。”
罗小毅苦笑了一下：“可能比朋友更亲点儿吧。”
孟导会错了意，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年轻人只有为了心上人才会上头，我是过来人，我理解。不过我告诉你，我这次绝不会用许安安，因为我必须要给你个教训。”
听完这话，罗小毅只觉得整个房间都在地震，震到许安安跟他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大到再也无法触及。
该怎么跟她说？还有脸面见她吗？关于以后的事情，罗小毅已经不敢多想了。
“当然。”孟导话锋突然一转，“用谁不用谁我说了不算，诺哥说了才算。”
“诺哥？”罗小毅一头雾水。
中年男人提醒他：“马诺你没听说过吗？你们年轻人都不听流行歌的吗？马诺啊，全省年度十大歌手，唱《永不分手》那个，那歌怎么唱来着？”
孟导没理会他，继续说道：“这次拍摄是诺哥出的钱，他说用谁我们就拍谁，明白了吗？”
罗小毅急忙点头：“诺哥在哪个房间，我这就去跟他说！”
孟导笑了起来，他模仿罗小毅的语气道：“我为什么告诉你？我凭什么告诉你？”
离开房间，罗小毅没空去看许安安还有没有在原地哭。因为他必须去说服那个叫马诺的歌手，但他住在几层楼几号房，又该怎么知道呢？
其实走出房间的时候，罗小毅就想到了一个人。
叮咚，电梯门徐徐打开。
“先生要去几层？啊，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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