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跟黎木已经三天没有任何联系，他的扣一直在离线状态，短信、电话都没有。
在他不主动联系她的时间里，她都在乖乖学习，但到了第三天的最后一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忍住，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对面传来的却是小黑的声音。
“嫂子。”电话对面是意料之外的安静，静得连小黑说的这两个字都有回音。
“你们老大在干嘛？怎么不自己接电话？”接着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嫂子，老大在跟磊哥说事。”
“他没事就好，那我挂了。”
黎木已经到磊哥这里几个月了，磊哥安排给他的活，文雨一概不知，以前跟着斌哥的时候，黎木还会跟文雨解释他每天都在做什么，但现在，他每天的生活都很神秘。以前每天都能聊上几句，上扣，或是发短信、打电话。
后来经常会出现没有消息的情况，开始是一天，后来是两天，甚至还有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文雨的学习生活也比以前更忙碌，老师为了赶进度，讲课速度加快，放学时间延长。
他们似乎又生活在了两条平行线上。
挂了电话，便关了机，睡觉。
第二天放学，黎木终于打了电话过来。他的声音兴奋不已。
“老婆，放学了没？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今天周四，晚上回去还要写作业，明天我再去找你吧。”文雨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觉得索然无味。
或许如果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她还会心疼他一些，几天没有消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己这几天的担心和思念，好像多余可笑。
“你上次不是想吃叮叮家的蛋糕吗？我带你去吃，吃完就送你回家。”他似乎心情很好，好到完全不理会文雨冷漠的语气，固执坚持。
“明天吧，好吗，今天真的有很多作业。”
“行。明天再说，你回去吧。”
“好。”
其实今晚，文雨并没有多少作业，如果真的去跟他吃一顿饭，倒也没什么。但她却跟他赌起气来。
他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想带她去吃东西，可她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以来，他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好像文雨的存在只是一个陪衬，而非必须。
她听他的话，不去打听他们在做什么，但越是这样，两人的关系越是疏远了许多。
其实他一直都对她很好，圈子里女人都羡慕着文雨，似乎在她们的眼里，这个圈子的男人都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女伴，也许是这样的氛围，才让文雨在这个圈子里有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认为他们的感情足够坚韧，坚韧到，她可以跟他赌气、冷战、发脾气。
到了周五，文雨等到了晚上9点，黎木也没有联系她，他的扣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上线，文雨攒着一股气无处发。
拼了命地写卷子，她本以为下午要跟黎木去吃饭，所以妈妈去了姨妈家吃饭，文雨也没有跟着去。
可等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打电话过来。一边生着气，一边做着卷子，一边又饿着肚子。
九点半，他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喂。”
“老婆，干嘛呢？”
他问她在干嘛。呵。
“在写作业。”文雨语气冷漠。
“你们学生怎么这么多作业，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呢~？”后面的问句竟然带着撒娇的语气。
一向体贴敏感的他，竟然这次没有意识到她在生气。
“你在干嘛？”所以，他在干嘛，可以让他心情如此之好的情况下，现在才想起她来。
“刚在陪老大，现在没事了。想不想吃夜宵？”
文雨觉得可笑，在他的眼里，文雨早该乖乖地吃了下午饭，而九点半是夜宵时间。她等了一整晚，像个笑话。
“不想吃。”她没有他那样的好心情。
“豆子，你怎么了？”也许是她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到了他不容忽视的地步。他终于关心起了她的情绪。
“没怎么。”
“是不是写作业写烦了？要不出来散散心？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不想出去，你忙吧。”
“今天怎么了，出来陪我待一会吧，好久没见你了。”
听到他这么说，文雨还是心软了，文雨从不跟黎木赌气，这是第一次。
“好，那你来接我吧。”
“嗯，你十五分钟后下楼。”
她真的很生气，可他是黎木，她毫无办法。
文雨按时下了楼，看到他站在路边望着文雨的方向，手里提着一件黑色夹克，上半身只穿一件白色短袖。
“现在晚上都很冷，你把外套穿上。”文雨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命令起他来。
“我有点热，一会穿。”黎木抬手揉了揉文雨的刘海，向前俯身，低头深吸一口她的头发，在她的耳畔吐出三个字：“想我没？”
一股浓厚的烟草味道扑面而来。
文雨一把推开他，这是她家楼下，被来往的人看到，又会传进爸妈的耳朵里。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
“叮叮家现在都关了。要不去吃烧烤？”他陪着一张笑脸，是一张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脸。
文雨点了点头，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她猜不透他的好心情，关于消失的三天也没有任何解释，心底藏着无数的疑问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到烧烤店找了靠墙的位置坐下来，黎木向老板要了菜单，拿着签名勾选起自己想吃的东西来。他勾完了，抬头问文雨：“豆子，你想吃啥？”
“不想吃，你吃吧。”胸腔的委屈已经涌到嗓子眼，他好像变了。
“怎么了？你今天感觉心情不好。”他一边说着，一遍用手势招呼老板拿走他手里的菜单，也不再问文雨吃什么。
文雨真的很想爆发，告诉他今天下午她没有吃饭一直在等他，还想要问问他到底这些天都在干什么，他莫名其妙的好心情到底来自什么事。
可她还是沉默了，眼神流转，观察着烧烤店的一切。
黎木见文雨不说话，起身走到文雨旁边的座位，将文雨搂进怀里，鸭舌帽檐抵在她的头上，低声问道：“豆子，怎么了？学习压力大吗？”
文雨用手将他推开，低着头没好气地问：“你最近到底在干嘛？”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打转，文雨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实在觉得委屈，她感觉离他的生活越来越远，即使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是觉得无法亲近。
黎木看到了文雨眼里的泪花，一时间没了主意，转头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向文雨的脸上拂去：“我最近没干嘛呀，老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文雨挡住了他的手，吸了吸鼻子，气自己又在他面前流眼泪，硬生生地把眼泪收回去。
“没有人欺负我，这几天你什么消息都没有，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每天在干嘛。我又不是你的小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文雨带着哭腔认真地说，她也不想一直赌气下去。
听到文雨这么说，黎木似乎才察觉到她到底在气什么，又拿起纸巾在文雨眼眶周围擦了擦，怜惜地说：“哎哟，我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直都跟磊哥在一起，这几天都弄得很晚，怕打扰你学习才没找你。”
“你怎么会是我的小狗，我才是你的小狼狗，你摸摸。”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顺了顺。
许是他们这里上演的电影情节太过深情，周围的人都向他们投来了看热闹的目光，文雨害羞地收回了手，心里的委屈慢慢地消失了。
他好像天生具备这种能力，一种让她臣服的能力。
服务员将他们的烧烤端了上来，油滋滋的烤羊肉和表皮酥焦的土豆片，文雨口水不自觉分泌出来。
黎木拿起一串，递给文雨，看出文雨眼馋的样子：“你是不是下午没吃饭？”
“你才知道！”文雨接过来吃了起来。
黎木笑出声来：“哈哈，傻子，原来你没吃饭才跟我赌气啊。”说完用手抚了一下文雨的后脑勺。
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文雨狼吞虎咽了一会，才想起正事：“你现在跟着磊哥都在做什么？也没听你说在看什么场子。”
她本以为黎木会很快回答这个问题，然而黎木将手里的手机放在另一只手里，不断打圈，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置可否，文雨也不在追问，继续吃东西。
周围依然吵闹，靠近门口的位置，一群肥头大耳的男人划拳喝酒，老板端着盘子穿梭在走道，门口还有进来询问是否有座位的一群人。
这里热热闹闹，可他在想一个答案，她在等一个答案。
刚刚缓和的关系，又被他打进了冰窖。
吃了几口文雨也不再有胃口。
“我吃饱了，你还要吃吗？”
“我不吃了，走吧。送你回家。”
黎木结完账，俩人便出了烧烤店，刚在询问是否有座的一群人看到他们出来，立马挤进店里，抢了座位。
走了几步，终于远离了烧烤店的霓虹灯，路灯照得昏昏暗暗，连影子都不再清晰。
终于，他开了口。
“豆子，李同是你哥，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同哥在做什么文雨真的不清楚，她只知道同哥是heishehui，她只知道同哥能赚很多钱，他有自己的车，用着最新的手机型号，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但这些钱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
“既然你都不知道李同在做什么，我做的事你也不要知道。我不想把你扯进我们的圈子，你只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
“你希望我考什么大学？”文雨打断了他的话。
“大学嘛，985,211，肯定是越厉害越好咯。”
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好像他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她。
“所以，等我考上好大学，我们就自然而然结束了，对吗？”她停下脚步，狠狠地盯着他。
“那到时候要看你这位女大学生，还能不能看上我咯。”他黑色帽檐下的俊美脸上，一副嬉皮笑脸。
“黎木，你之所以会找周静和我这样的高中生当女朋友，就是因为只要我们考上大学，就会结束，你就可以不用负责，再找下一个，对吗？所以在你的未来规划里，原来从来都没有我，对吗？”
他终于严肃了起来，仿佛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能含糊过去。其实他一直在逃避，逃避这些问题。
“傻丫头，你跟周静当然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沉默。可文雨也不再说话。
接着他又开口：“我的未来规划里当然有你，我一直在努力，你在哪里上大学，我就跟着你去，我这种人，去哪里都一样，但你一定要上大学，你懂吗？”
“告诉你，我现在开始攒钱了，别看我每天大手大脚，以前我都没想过存钱，但我想着你要是去上大学，我如果跟着去，总得有住的地方各处花钱的地方，我得好好存一大笔钱养着你。”
“你不用管我在做什么，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这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第一，我不会做背叛你的事，第二，你考上大学以后我不会跟你断。这样你放心了吗？”
他断断续续说了这许多的话，给了文雨这么多承诺，她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那些包袱。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总是要我去猜。我知道你是狗哥架子大，可也不能让我一直猜，一直猜。”文雨带着生气向他埋怨起来。
黎木拉起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拉进怀里，黑色的帽檐抵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地回答道：“我是男人，不能靠嘴皮子办事呀。你不用猜，你可是要当我老婆的。”
他的黑色夹克冰冰凉凉，脸贴在上面十分舒服。
“你确定以后会娶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好像就是这个瞬间，她觉得跟他已经无限亲近，他的承诺真诚可信，从他们此刻深情的怀抱里，她好像看到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那一晚，她兴奋地失了眠，因为他说，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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