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奶茶小能手
程衍最终没能拒绝赵老师的请求。
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离开前,赵老师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明天你把祈望带过来”,可他怎么把祈望带过去呢?
基本都是祈望来找他,而他几乎没主动联系过祈望,要是现在直接打电话过去,未免太唐突。一般来说求人办事总得有个过渡,现在就是缺这么个过渡的桥段。
想到那次祈望到学校来找他,是在最显眼的大门口,下车就能看到的地方。
要不然先去学校里碰碰运气?正好今天星期二,如果有课的话,他可以先去教学楼蹲蹲看,要是蹲不到人就另说。
祈望所在南齐医药大学,距离程衍就读的电影学院不算远,211路公交车可直达。正赶上下课的时间,早在半个小时前程衍就在站牌前候着,现在半个小时过去了,211路公交车来了一趟又一趟,他始终没能坐上去。
人群来了一波又一波,总有人把他往后面挤,平时斯斯文文的女生,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还有的男生,护着自己的女朋友,不断扒拉着周围的人,硬生生给自己的女朋友开辟出了一条通往211的道路。
程衍就是那被扒拉开的其中一个。
又一波人到达,孤立无援的程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默默退开,站在了一边,打算等人群走完自己再走,结果哪知等着等着就错过了末班车。
站在公交站牌旁程衍瞬间丧失了耐心,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过不过渡已经无所谓了,求人办事,直接点也没什么不好。
思来想去,果然只有打电话是最方便的。
在联系人里准确找到祈望两个字,点击拨号,对面很快就接了。
他还没出声,对面反倒先开了口:“喂。”
背景音有点吵,隐约能听见有人在点单。
“你在奶茶店?”程衍试探性问道。
“一共十八块,欢迎下次光临。”忙活完一单,祈望脱掉围裙,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对啊,帮人代班,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我就问问。“
他还是开不了口,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事麻烦祈望,就有些难为情,分明他对祈望的态度一直不算好。
“程同学,这不像你啊。”祈望忍不住打趣他,“昨天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消息,今天居然主动联系我,分明有炸!”
“昨天……消息我没看到。”
“电话呢。”
“没听到。”程衍坚持糊弄到底原则。
“合着你又聋又瞎是吧?”
程衍咬咬牙:“可能吧。”
“行啊,程同学,能屈能伸,好榜样。”
“过奖过奖。”
“……说吧,到底什么事,我呢,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姑且都能帮帮你。”
打从屏幕上看到程衍两个字,他就知道程衍肯定有求于他,毕竟一向对他爱答不理的人,除了这个,实在没什么事能让他主动联系自己。
“确实有个事……”程衍支支吾吾,他知道要是自己直接说出来,照着祈望的个性,肯定会帮他,但对于无偿帮助这种事,他受着又良心不安,无论如何还是得有所行动,“你先在奶茶店待着别动,我过去找你。”
“好。”
相较于南齐医药大学,“onlyu”离程衍更近,131路公交车只要20分钟,但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程衍直接打了的士,很快就到了市中心。
凭着上次恰巧经过的记忆,程衍准确找到了奶茶店所在的位置,走到“onlyu”前台,他没有直接“就事论事”。
两人面面相觑,在祈望的注视下,程衍一口气点完了店里所有的奶茶,包括前不久祈望研究出来的“寸草不生”,从来没人点过。
“你疯了,这么多奶茶你喝得完?”在“自己研制的奶茶终于有人买了”的惊喜之余,祈望不得不批评一下程衍这种浪费且奢侈的行为,“你这太浪费了,就算你要支持我们奶茶店也不用一下子点这么多啊,我推荐你点这个‘寸草不生’,点个十杯八杯就行了。”
凑巧路过的周维一听他又在给客人推销自己的奶茶,连忙过去阻止:“这位客人,他是新来的,还不太懂我们店里的规矩,这个奶茶啊,我们已经不买了,请您再看看别的奶茶,一定有您喜欢的款哦。”
祈望不乐意了:“什么叫不卖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周维不想解释,昨天的元气还没恢复过来,现在看到祈望就想起那杯看似平平无奇的奶茶,想起奶茶他就会想起胃里翻涌的感觉。
“你别听他胡说,”祈望真挚地看向程衍,对于他来说,程衍现在就是客人,是销量的代名词,“这款奶茶,我们卖!”
“不卖!”
“卖!”
“不卖!”
“卖!”
两人争执不休。
“停!”程衍打断他们关于卖不卖的争论,“我买我买,有多少我都买。”
“真的?!”祈望乐开了花,顾不得再跟周维争执,赶忙问他,“你买多少?”
转念一想,多了自己也做不过来:“也不能买太多,我做不过来。”
此情此景俨然一个敢买一个敢卖,周维摆摆头,走了,眼不见为净。
仔细揣摩了下祈望那半是期待半是担忧的表情,程衍思忖片刻,报了个适当的数:“十杯怎么样。”
祈望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于是,祈望就喜滋滋做起了奶茶,配方他记得滚瓜烂熟,操作起来甚是流畅。
考虑到周维的告诫,程衍留了个心眼,监督着祈望的每一个步骤,当看到他正要往葡萄汁里放芥末的时候,程衍微微皱起了眉。
如果那坨芥末真放进去了,不用喝都知道味道会很可怕。
“能不能不放芥末?”他问。
祈望一本正经解释:“芥末才是我这杯奶茶的灵魂。”
眼瞧着勺子就快进入杯里,程衍眼疾手快抓住了祈望的手腕,老实说他最不喜欢的东西就是芥末。
被抓住手腕的那瞬间,有一个直击灵魂的“声音”重重扑进祈望的脑子里,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眼前空白一片,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个抗拒的“声音”。
程衍的抵抗太过强烈,以至于祈望呆滞了片刻。
有时候,他常常会忘了自己能“听到”程衍这回事。
他收回勺子:“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加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芥末?”他似乎从没在祈望面前提过。
“那当然是……”祈望话音一转,“我猜的,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加。”
他说是猜的,程衍自然不会怀疑,只是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忽然出现又消失,让程衍多少有些不舒服。
做完奶茶,趁着祈望兴头正好,程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特意强调是赵老师就要求他去,不是自己想让他去,整个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跟你搭戏?”他故意把“你”字咬得很重,这听在程衍耳中十分膈应。
“你做梦。”
距离文艺汇演还有不到两个星期,时间紧急,不仅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还得让这个故事足够精彩,赵老师忙活坏了,一方面故事的主题还没有定下来,另一方面他们的群演来说相对较少。
她以前没参加过什么文艺汇演,前几天突然接到消息说节目不够,这才被拉来排节目,校领导对这次的活动异常重视,她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人往往在越紧急的情况下越是找不到灵感,自己都提不起兴趣的故事,学生们更加不会喜欢,重要的是她可不想到时候自己的节目被评为“年度最差”。
“肯定是我上次的表现,老师特别满意,才让你专门喊我过来!”隔着不远的距离,祈望跟程衍炫耀着,一般情况下,非必要关头,他不会主动离程衍特别近,不然总有种做贼的感觉。
对于祈望没皮没脸的发言,程衍压根不想理,反正只要把人带到了,就没他什么事了。
“你们来啦,快过来。”大老远赵老师就看见了他们,连忙把两人招呼过来。
祈望表现得很乖:“老师好。”
程衍紧随其后:“老师好。”
赵老师还不知道祈望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此时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学生:“来,快坐。”
他们一共有十个人,虽然节目短,但是该有的都不能少,这样看来人手显然是不够的:“短时间很难找到人了,只能辛苦你们跑群演的轮番上阵多跑几次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有机会上台表演,又是做自己热爱的事,再怎么辛苦对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
“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的。”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等表演结束我请大家吃饭。”
群演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至于主题及剧本,赵老师决定让大家一同讨论,首先她询问了程衍和祈望的意见:“你们有什么想法?”
显然,祈望没有任何想法,他戳了戳程衍,眼神示意:快说,老师在问你。
程衍本来还在思考,几乎快有结果了,然而被祈望这么一戳,所有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就觉得后背有点疼,被戳的。
回头就是一计眼神杀,祈望遍老老实实不动了。
处理完祈望,程衍这才开始回答:“我的意见是……”
“不用了。”赵老师一脸慈善地看着他,有时候灵感去得快,来得也快,“我知道怎么定主题了。”
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了贴近大家的生活,引起同学们的共鸣,我们将节目定为校园主题怎么样?”
在程衍看来,这个想法是行得通的,相较于其他主题,校园这个主题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最容易呈现的,也不至于给其他人太大的压力。
“校园?”祈望小声嘀咕,头微微前倾,又想到不能跟程衍离太近,便隔着距离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程衍小声回答。
得到肯定回答的祈望立马来了精神,对着赵老师就是一顿夸,硬是把人家赵老师都夸懵了,在座的其他学生听得一愣一愣的。
“是吗……这个想法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对此,祈望给与莫大的支持:“棒极了!”
听着祈望滔滔不绝的声音,程衍实在受不了了,抓住衣角把人给拽了下来,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他带过来。
“……干嘛。”
“你少说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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