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淫词艳曲

一个月后，郁天王驾临药园实验室。甫一进门，他便眉头直皱，怎么这么阴间。我该说天国丞相不愧是左道出身么，好好的一座实验室，愣给他整得犹如白骨夫人的巢穴似的。郁天王压下心头的吐槽，在一众研究人员的陪同下淡定的往里走。

        没事，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呕！”该死，完全骗不了自己好吧！郁思寒用了漱口水，坐在椅子上由人抬进了病舍。他也懒得走了，眼不见为净。

        ”陛下，请看。”完全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冬官正丞相，抱着一罐微红的砒霜溶液走了过来，罐子里面浸泡着一只巨型蚂蟥。已经进入科学狂人模式的黄凤鸣，丝毫没有留意到郁天王难看的脸色。他滔滔不绝道：“陛下，这种金线蚂蝗可是太难得啦，在时间加速室内，经过十一代更迭才最终成形。巨型金线蚂蝗本来是不吸血的，通过人工选育扭转了习性。幼体态水蛭改变了只吸食浮游生物的习惯，不过等它成年后就不会再吸血了。使用水蛭进行二次转换，水蛭素可以大大降低天蜈之血的烈性，更加有利于人体吸收。实验是毫无疑问成功了，御医们也已同意陛下使用天蜈之血啦。”

        来实验室的第二天，郁思寒早早地起来了，因为要使用天蜈之血所以他也没吃早饭。太阳从东边升起将黑暗驱散，郁思寒静静地依靠在长廊上，颇有些吸血鬼最后告别日出的即视感。

        天蜈之血经由水蛭注入了郁思寒体内。“吱吱！”有虫鸣在他耳旁响起，血管中似有蜈虫在爬动。俯卧在床上的郁思寒头颅用力向后仰起，虽然外形依旧是人类，但他在精神上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天蜈。

        “吱吱！”郁思寒抱着脑袋，在床上痛苦地蜷缩起来。人类与天蜈在思维认知上的差异，几乎令他疯狂。“陛下！”黄凤鸣慌了，郁天王可不能出事啊，小天堂的日子这么享受，他还想多活几天的好不好。郁思寒挥手斥退了围上来的一干人等；“朕无事，不必担心。”他心道：“快疯狂了，疯狂好啊，只有疯狂才能扫清深入骨髓文明余毒，这才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

        郁思寒意识上的抵抗脆弱且无力，一股更加野性鲜活的精神将他的心灵覆盖，被阴郁和寂灭填满的大脑彻底格式化。“吱吱！”有虫鸣响起，新的七情六欲在阿赖耶中诞生。郁思寒抛却原先的身骨，又重新活了过来。

        诸葛佳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明显感觉到了郁思寒的变化。以前郁天王虽然高高在上，可始终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毫无英雄气概。女贞燕有这种感觉是对的，郁思寒本质上就是一个躺平的人。鸡都没杀过一只的他，能有英雄气概那才真是见了鬼了。他要是英雄就不会躲在金龙城享福了，后世的洪天王就是他的榜样“正是万国来朝之候，大兴土木之时”。吞辽灭宋、称皇图霸这样的伟业，和他是没一毛钱干系的。

        此刻郁思寒身着一身赤红的龙袍，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充斥着一股优雅与冷酷。他自己或许没察觉出这些变化，但他身边的人都看在了眼里。郁天王待人依旧平和，但是如今这种平和不像是出于教养，更像是出于本能。本能的平和？诸葛佳诧异莫名，想了好久始终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次，她无意间看到宫中御猫蛰伏捕鼠的画面，才鄂然反应过来：郁思寒的平和，不正像是掠食者捕食前地凝神屏息么。女贞燕浑身一颤，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郁天王如今行事或有令人难解之处，却不在使人觉得荒诞。这些变化都是好的，但也有令诸葛佳感到不满的地方。金龙城乃是庄严肃穆之所在，礼乐制度尤其严格。郁思寒放着万象宫廷乐不赏，却整日沉迷于淫词艳曲，如此耽于情欲实在令她无所适从。要是天王让我侍寝，我从还是不从呢？

        郁天王不知道，身边女官的思绪已经歪楼到侍寝上去了。他也就最近纳了一个清吟小班，专门练习昆曲（宋代平江城即今日苏州，是昆曲发源地）。因为初学乍练，清吟小班掌握的曲目并不广，平日里她们唱的最多的是《牡丹亭-游园》一折。天可怜见，就这样也被打成了淫词艳曲。要是让诸葛佳听到《桃花扇-眠香》还不得立马人间中毒。（春宵一刻天长久，人前怎解芙蓉扣。盼到灯昏玳筵收，宫壶滴尽莲花漏。）

        郁思寒沉迷于昆曲，一是为了将平行时空的戏曲在本位面发扬光大，二是为了对抗天蜈之血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昆曲做为百戏之祖，诞生于富贵繁华之地，唱腔婉约、念白儒雅，其艳处似临风桃蕊，其哀处似着雨梨花，最是适用于消磨野性。

        传说彭祖是中国历史上最长寿的人，活了八百多年。其他有名有姓的也有好几个，真假且不论，姑且就当他们是真的。郁思寒现在特别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渡过寂灭之灾的，总不可能他们也有天蜈之血吧？

        郁思寒摇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抛诸脑后。“诸葛佳，你神思不属的在想什么呢？”郁思寒问道。“陛下，臣在想待会儿要不要带些珍藏的黄酒去天长金那里。”女贞燕急中生智。“早些去吧，看你在这里也待不住的样子。”“谢陛下。陛下，要不要让尚膳营也送些螃蟹过来，毕竟现下正是食蟹的时节。”“不用了，阿娥让我去我也没去，说来也怪最近迷上了百虫宴，对水产却没什么兴趣了。话说，我记得以前自己可是无鱼不欢的呀。”郁思寒手背摩擦着下巴，神情颇有些疑惑。

        诸葛佳一听“百虫宴”这几个字心中一突，她随即一边行礼一边告退。郁思寒还想跟她说些什么来着，手刚向她离开的方向伸出，女贞燕就已不见了踪影。“呃！也罢，那我们就自己吃好了。”郁天王讪讪地收回手，对着周围其他人说道。“谢天王陛下！”侍女、众护卫并清吟小班均有气无力道。

        （之前电脑不是黑屏了嘛，果然是坏了。自己先在主机上折腾，换内存、装驱动，最后才发觉是电脑屏幕出现了问题。去找电脑修理店，结果附近拆迁改造，所有的修理店都没了。去拼多多下单，发货方没注明电话，又在快递公司耽搁了几天，下午终于在接收点取到。它再不过来，我就得惊呼“天要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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