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要回去
“咚咚咚!”
听了这么久,高瑾衍也练的同鹿鸣差不多,只闻其声也知其人。只是今日人来的不巧,鹿鸣思来想去的决定答应宋淳,今日说什么也没人会应他。高瑾衍躺在院中椅子,双脚搭在桌旁晃悠,望着一片灰黑天空还有些恼:“早知应该提醒仙女带把伞的。”
“鹿姑娘?鹿姑娘!”俞书白又唤了两声。
高瑾衍听得好笑:“别喊了,没人。”
俞书白听不见,又叩了叩门。高瑾衍不耐烦,钻出来门外。
“不对呀,明明去的路上鹿姑娘就说要回来了,这都半晌了怎么还没动静?这伞如何还人呢?”俞书白手中提着一把鸭青油纸伞。
今日出门的时候人是没有带伞的。可如今俞书白言其借伞只能说明人看着天空有云,怕雨买了伞,可估计错误,归来途中逢俞书白无伞便借了人。说明这人离家不远,可……至今未归!
高瑾衍顿时慌了神,一把揪住人的衣领:“她在哪给你伞的?”
俞书白涨红了脸揪着衣领,喘不过了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瑾衍又追问了一句,俞书白浑然不觉只是心慌的厉害。
“什么回事!”高瑾衍气急踢了一脚旁边墙壁,俞书白只听一片巨响,旁边墙壁无辜落灰。高瑾衍也意识到自己话语传不至人耳,松了衣领就往外跑。
从县城回苑安村也就那么一条。
高瑾衍当即往庆安河方向跑去。
衣领猛然被松,颈间瞬间缓过了气。俞书白愣愣地摸着衣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鹿仙女?鹿鸣!”高瑾衍跑了一半,担心人或许是碰见了自己的熟人绊住了脚,又往张婶,王婶,铁杆几人家中跑去。张婶还在忙着收拾稻谷,王婶骂骂咧咧地收着衣衫,铁杆家中无人。
或许是……遇着了铁杆。
高瑾衍松了口气,心中却还是隐隐作忧,转身继续寻了出去。
原先浅灰的天空眨眼布满阴霾,黑压压一片恍若席地而盖的幕布。忽然中间闪过一片白光,雷声滚滚作响,沿途路人纷纷。
也不知道……仙女怕不怕雷声。京中那些姑娘胆子小的很,这些没准就吓得跑到了人的怀里。
高瑾衍忽然有些痛恨自己醒不来,否则如今随便寻个路人问问,也不至于这般无故慌忙。刚松懈的精神瞬间提了起来,深吸口气继续往前寻去:“鹿鸣?鹿仙女!”
狂风呼啸,大雨无情,豆大雨滴恍若石块狠狠砸至身上。鹿鸣好不容易掩住自己纷飞发丝,眼睛忍着酸疼,低头一看,雨水已经储至膝旁。
双足已被凉得麻木,怀抱的双手也是一阵发凉。
难道……自己就要被这么冷着过今夜了吗?
不行。别人可以,她鹿鸣不可以。鹿鸣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一股痛意惊醒浑身,雨珠滚过,转眼便是透心凉。
她是孤儿,还能等谁呢?鹿鸣想起自己心中挂念之人。只是聊胜于无,那人怎会在意自己踪迹?自己若是今日放弃了,说不准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
她下来的糊涂,借了伞给俞书白之后,她便担心途中有雨,心急了起来,步伐加快偶尔就忘了注意。庆安旁的深山曾有猎人出没,下来的时候下面好似还有一个捕兽夹在旁边。
鹿鸣不敢乱动,翻了周围只见枯草,便打算等行人路过。谁知到底还是下起了雨。
颤着嘴唇提起精神还是喊了起来:“有人吗?喂?有人吗?”
雨珠顺势滑落口腔,一片苦涩。喊了几次,身子能量消耗更快,越发冷了起来,双臂已经控制不住地冷颤。
最后一次……
就最后一次了……
猛然抬头,眼前布满雨雾,灰黑的天空映出一席褐色身影。鹿鸣瞬间有了力道:“喂!这有人?救救人呀!”
身影霎时缩回,仿佛只是冷到极致的幻觉。鹿鸣低头揉了揉眼,抬眼仔细看了几次,真是一无所有。
难道真是错觉?
“啊!”
带水的绳锁携带浑身重量砸来,鹿鸣一把捞过,仔细一瞧,顿时喜出望外。扯了扯绳索,纹丝不动,另一头应是已被固定。
方才不是错觉!
鹿鸣喜出望外,连忙努力攀爬了起来。带水绳索甚是硌手,翻起层层白皱的手指拉着浑身重量顿时泛红。鹿鸣不敢轻举妄动,时刻记着下方捕兽夹虎视眈眈。手紧紧拽住,双足靠着壁借力,偶尔滑下也不敢松手。
到了顶端时,双手已勒出点点红痕。鹿鸣连忙找起恩人,雨幕朦胧,一望无际。树干另一端绳索毫无记号,只剩这根常见绳索。
是谁?
“鹿鸣?鹿鸣!”
身后大雨滂沱,月白长衫也带着水雾。少年声音带上焦急,听着甚是赏心悦目。
鹿鸣由心地笑了,转身准备举手回应。
砸在身上的雨珠猛然被人遮挡,朦胧双眼水雾换上泪珠。冰凉脸蛋染上丝丝绯红,身子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温度。
她……这是被抱了?
高瑾衍在抱着她。
垂在双侧的手无处安放。
“你没事吧?”退了半步的人面色淡然,神情自若问道。
刚刚……是错觉吗?
高瑾衍的眼神在身上来回扫荡,方才的双手僵在两侧,见人无碍这才转身,耳后也是一片粉红。
鹿鸣明白了,摇着头道:“没事,多亏好心人绳索。”
“绳索?”鹿鸣连忙带人去看,普通至极的绳索毫无意义,狂风洗过的陷阱也没什么线索。
高瑾衍看了眼忍不住打冷颤的人,蹲下了身子:“我先送你回去。”
“可是……”
高瑾衍直接绕过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会避着人的。”
出了困境,人有了盼头,似乎精神也足了不少。明明抱着自己的只是缕魂魄,可是臂弯的坚实肌肉还是十足安全。
砸在身上的雨珠渐渐成了习惯,泥泞小道如履平地。
狂风暴雨,沿途无人。两人相安无事回到家,鹿鸣自觉先去了隔间更衣,出来就闻到了丝丝姜味。
厨房果不其然是高瑾衍在给她煮着姜茶。
鹿鸣抹着发丝,忍不住笑:“咱们的骠骑将军还知道姜茶驱寒呢?”
姜茶翻滚,高瑾衍熄火横了人一眼:“咱们的鹿仙女还不会走路呢!”
“今天这真是意外!”高瑾衍给人盛了一碗,转至屋中,鹿鸣乖乖跟了上去:“我看着俞公子着急便借了伞,想着自己从小道归来也无事,走了这么多回,怎知这次无故就有了个陷阱。”
“这大道怎会无故有个陷阱?”高瑾衍给人好生放在桌上,转身坐到了椅上,双脚搭着板凳,又晃了起来。
鹿鸣将传说庆安深山猎人之事告知了对方,不甚在意:“或许是我运气不好吧。”
高瑾衍无话可说,只是心中暗暗觉着有什么不对劲。鹿鸣浑然不觉,抿了口姜茶,暖意流入心间,看着人有些遗憾:“就是可惜了你那几包药。”
“多少钱?小爷届时十倍给你。”
鹿鸣嗤之以鼻:“你现在可都还吃着我的用着我的,哪有银子?”
高瑾衍纹丝不动:“回去就会有的。”
手足瞬间乏力,方才的暖意全然消散:“你……要回去?”
“小爷自然是要回去的。”
这……她一直知道的。可是……可是
“你的伤不是还没好?你也还没找到回去的法子吗?”
高瑾衍指尖在椅把轻叩:“我看过了,其实快好了,想来应该不是身子的问题。”
这回轮到鹿鸣无言以对,口中的姜水苦涩万分,难以下咽。鹿鸣又想到了一个理由:“我们不等慧莹大师了吗?”
高瑾衍轻叩的指尖稍稍停顿,仿佛周围空气一片停滞。鹿鸣有了些些希望。
“不了,来不及了。”
鹿鸣不明白:“你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去帮你的。”
“你不行的。”高瑾衍声音斩钉截铁,“这是朝中之事。”
将军,朝廷……这些本来距离自己很远的。现在也是。
搭在板凳上的脚收了回来,高瑾衍直直回到房中不知从哪翻出一块金镶墨玉玉佩:“还记得先前的高家军吗?算了。”
高瑾衍又将玉佩收回,转身回去翻出了一块银色令牌。鹿鸣先前在那个被自己误会的高家军士兵身上见过,只是这正中还镶着墨玉。
“你把它保管好,这几天我跟着你,我会找到一个你应该交的人,到时候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周围的空气恍然化作实质狠狠压在身上,心中堵着一口气怎么也没办法顺出去。
想要接过的手怎样也抬不起来。高瑾衍也看出来些许不对劲,令牌被人随便扔到桌旁,低着身子问道:“怎么了吗?是身子不舒服吗?”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一套!竟然如此,方才又为何要给自己希望!闷头将姜茶一口饮尽,鹿鸣拾起那块重若千均的令牌。
指尖忍不住在令牌来回打转,那句“你走了,我怎么办”的话语在喉间等待。
高瑾衍终于明白了什么,好笑地摸着人的头:“你担心什么?担心我走了,没人帮你追俞举人吗?”
鹿鸣一把推开人的手,郑重其事道:“我不喜欢俞书白。”
高瑾衍有些意外,手缩了缩,还是放了回来环抱着自己:“那我们鹿仙女喜欢谁?小爷定然都帮你追。”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
鹿鸣自己也觉着好笑。宋掌柜那句“你觉得呢”跃然于脑海。
他可是我朝镇守边疆的骠骑将军,是年少为王的圣亲王,是众人口中传奇人物,自己还奢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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