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遭讹挨打
鹿鸣心中苦笑，手悄悄移到了背后的手臂轻轻一揪。
“鹿鸣！”高瑾衍触不及防，根本没反应过来。
鹿鸣剔透双眸泛红，眼泪盈眶：“鹿鸣也知自己身份低微，被钱夫人如此解雇之后，宋掌柜热情邀请可谓雪中送炭。只是鹿鸣孤身一人，又闹了钱老爷那事，村中人背后所言鹿鸣就算不听也能大致猜想，而且这还是有着钱老爷有错在先的缘由，若是鹿鸣如今入了是玉坊，恐怕就难免偏颇了。”
柳眉轻蹙，泪水如珠。俞书白莫名手足无措了起来，羸弱肩膀在自己面前轻轻抖擞，看着似乎单薄如纸，轻轻一句恶言恶语就可压垮。手抬了又放，最后只轻轻落到了那片单薄的肩头：“清者自清，鹿姑娘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
“我在意的不是他们的目光，而是你的！”鹿鸣猛然抬头道。
微圆杏眸含着水光，晕着浅浅夕阳。俞书白心中一滞，搭在人肩头的手灼热烫人，瞬间收回：“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姑娘也不过是为生活所迫，书白一切心知肚明，自然不会计较。”
短短几句话，人的脸已经通红，话音刚落，连人的最后一眼也不敢看，直直往门挪去，险些撞上了门框。
高瑾衍激动地来回打转，垂头扼腕甚是遗憾：“对对对，就是这样！诶呀！就是手！怎么不直接握住人的手呢！明明都已经跟你说了，怎么就不……”
“你觉得很好看很有趣吗？”泪水早已收回，面色浅白，鹿鸣还带着丝丝血色的双眸紧紧盯着人的问道。
“什么意思？”高瑾衍心中一跳，觉着似乎有什么开始走出了自己的轨道。
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鹿鸣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最后的结果了。高瑾衍可是说过的呢，皇家之事，平民百姓都只是道听途说，可何况是我们这些偏远边疆之处。俞书白自己都尚且配不上，怎么能去妄想这些呢？
“没事了。”
“鹿仙女？”高瑾衍看人面色不对，清亮的眼中起了薄薄水雾，心中一紧。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抬个头，吸吸鼻子泪水就轻而易举打道回府，就像自己萌动的心，想一想好生注意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鹿鸣收拾了些许心绪，便转身回了灶台：“方才的碗筷我没摆放整齐，就先回去了。”
苑安村到底不比县中。鹿鸣大早出发，走走停停行至如今已是午时。宽了足有大半的街道，马车如流，不是赶集时分商贩也热闹不已。
鹿鸣看着一处的耳饰出了神。小巧银丝缠绕成叶，点缀白玉如蕊，好似一朵冷艳娇花。
“等等，我瞧瞧，这是谁呀！”
鹿鸣转头望去，也说不清到底算是什么缘分。
钱老爷仍是一身蜀绣牡丹的碧色长袍，面色蜡黄，眼下浮肿，走姿霸道，大腹便便。只是仔细一看，长袍牡丹腰部勾丝，踩的登云履也有了灰，想来有儿女接济，日子到底还是大不如前。
来人面色匆匆，浑黄的眸里如同深沟的老鼠寸寸略过身姿。鹿鸣难受极了，连带着方才心动的耳坠也没了想法，转身就要走。
“别走呀！”钱老爷扑了上来，直接拽人袖子。那股恶心的触觉隔着衣袖传入全身，鹿鸣难免打了个冷战。
“钱老爷，鹿鸣已非钱家绣娘，与您也无关系，还请自重。”鹿鸣语气稍重。
旁人见有戏可看，不消招呼，转眼就是一圈。帮谁的都有。
“哼，还没关系？亏你说的出口！要不是你这小蹄子不长眼地非要在家中挑逗于我，又在夫人发现之时，推卸责任，我怎会落至今日这副田地！”
此话一出，旁的人话语顿时转变了方向。自古以来，风流韵事多是女子遭罪。
“若是推卸责任，又怎会有梦园姨、春霞姐、秋碧姐的事？钱夫人又怎会生气到将你赶出家门？你若实在不服，我们大可去钱夫人面前好生对峙！”听人倒打一耙，鹿鸣也有了火气，衣摆狠狠一甩，从人手中直接收走。
钱老爷被人带到在地，半个身子直直撞了上去，嗷嗷直叫，好半晌都没起身。
鹿鸣本以为是人作秀，看久了心中发虚，还是低头看了看人：“可还好……啊！”
钱老爷忽然紧紧拉住人的胳膊：“你撞伤我了！你赔钱！”
“你胡说什么！”鹿鸣连忙挣开，退了几步，只是重重人群何处可退？
钱老爷抱着伤臂叫唤：“大家都看到了吧？是她！都是她推的我！鹿鸣，就算是我在钱府对你不住，可我自问也是真心待你，你如此抛弃，我也挂念着你的好，本次也不多浪费你时间，三十两！只要三十两银子！你就可以走！”
这摆明就是讹钱来的！
鹿鸣冷着脸：“不可能！”
钱老爷人生过了一半的人，顿时哭闹得翻到在地踢脚：“众人都看到的！众人都要为我做主呀！”
周围人的话语渐渐转了话题，望着人的眼神也不好了起来。
“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人群里涌出一名男子，身上蜀绣走线与钱老爷身上如出一辙。
鹿鸣虽是不熟悉，在钱府也算勉强见过两面，钱家二少爷钱永，随他父亲。
两人相聚还没到一阵，人就从父亲流水的话中摸到了重点，转头喝人：“苑安鹿鸣，你与我家究竟何愁何怨！我娘心中仁慈，欣赏你绣艺卓绝，特邀你至我府上做个清闲绣娘。你却心生贪念，害我父亲，以致爹娘和离！我爹不幸离家，偶尔来县中碰巧见上一面你也要推人致残！看着仙女外貌，歹毒心肠！”
“我没有！”鹿鸣想要给人解释经过。
“各位都看着呀！我爹手臂疼痛难动，恐是骨折。腰部酸胀，这把年纪也不知道是不是扭伤，指不定落下了什么疾病，日后老了日子可怎么过哟！五十两！至少五十两！汤药费，看诊费我都算便宜了呢！”
不愧是父子两人，狮子大开口也是一个比一个敢。鹿鸣看着好笑。
忽然一身红衣从侧而入，一脚直直对着钱永膝弯。
“诶哟！”钱永触不及防，顿时双膝跪地，反应过来，涨的满脸通红，转头瞪人：“你……”见人衣着张扬，光鲜亮丽，话语又是一换：“姑娘何人？”
宋淳笑得猖狂，披帛轻轻一挽：“滚你的姑娘，是你姑奶奶宋淳！”
“你！”钱永利索起身，扑上来就是响亮一巴。
“宋掌柜！”
“掌柜！”鲜红身躯被粗布麻衣紧紧护在身下，背上清脆一巴，夏日薄衣也被钱永这巴拍出浅浅一层痕迹。
“可还好？”宋淳连忙看人伤处。
人群顿时哄笑一堂，起着热闹。小厮连忙躲闪：“小的不疼，能替掌柜挡着，是小的福气。”
宋淳冷着脸看着伤口，转眼晲着人仿佛看着脚底蝼蚁：“跪下道歉。”
“做梦！不过小小是玉坊掌柜，你凭什么如此张狂！”钱永下意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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