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伤口化脓
鹿鸣面色微沉，不愿多提，敷衍道：“一位寻求绣样的客人。”
身后的门忽然摇晃，转眼看去高瑾衍佯装风吹动门板，双手忽然敷上一片冰凉，高瑾衍声音有些嘶哑：“你不必如此。”
可是……
她担心地望向俞书白，对方沉默不语，无辜面容还是看不出一二。
鹿鸣忽然有些厌烦。
“夫子，该出发了。”子阳怀中抱着昨夜的《东游记》，软糯声音轻轻响起提醒。
“好！”俞书白还是浅浅一笑，摸了摸子阳头，整理了自己行囊，转身道：“书白不耽搁姑娘时间了。”
青白小巷蜿蜒，还是青白长袍身影。怀中布衣小儿面色红润，抱着书籍摇头晃脑。两人商讨低声许久能闻。
“这些你大可直言的。”高瑾衍道。
“若是你妻，难道你不会介意吗？”
她这是在问什么？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这么出了口，鹿鸣下意识地转头看人面色，见人面色怔愣，连忙转了回来，脑中思绪万千，怯生生又睨了人一眼。
高瑾衍神情自若，只带关切，好半晌也没有回应。
“对了，鹿姑娘！书白想起来了，昨夜忘了告知骠骑将军近日似乎就在周围。”俞书白忽然绕了回来，身影隐入日光，影影绰绰。较高声量穿过朦胧，清脆传来。
“你们昨夜……竟在商讨我？”高瑾衍不敢置信。
鹿鸣恨不得找个地洞现场转下。
“鹿姑娘……？”声音又近了几分，俞书白不见回应，担心使然。
鹿鸣支支吾吾回道：“知道了。”面上忽而一寒，隔壁高瑾衍眼色森然瞪着人，鹿鸣连忙转了语气：“多谢俞公子挂念，鹿鸣听到了，俞公子还是快快入学，莫让诸位学子久等了。”
俞书白连声应了几次，这回真真切切离去没了身影。鹿鸣方转了头，撞入那片墨色眼眸，心中无弦自弹，好似响起翩然舞曲。
高瑾衍径直推门而入，长腿一曲直直落座。修长指尖来回摩挲着鹿鸣方才那杯白水，猛然抬头饮入一口：“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小爷本人。”
鹿鸣磨磨蹭蹭地跟着入内，扣上门锁。白水无色，却好似透过层层麦色皮肤涌入口腔，划过颈部，随着其中凸起上下涌动。
“看什么？”高瑾衍挑眉问道。
鹿鸣垂眉，连忙低头摇了摇。
高瑾衍又猛吞了两口，看着人缩成一团的身子，无中生了闷气：“昨夜不是与俞公子讨论小爷讨论的欢喜吗？怎么今儿个对着小爷就不好意思问了？”
“非是此意。”昨夜问的轻易，今儿个被人现场发现，好奇话语转了那么多圈，忽然就问不出来了。
高瑾衍手中晃着杯，忽然想起了昨日月色朦胧：“俞书白同你说了？”
话题跳得太快，鹿鸣尚未反应过来。
高瑾衍却是自顾自地笑了：“难怪……难怪你昨夜回来那般问我。”
“他没告诉我什么。”鹿鸣见他误解，连忙解释。
高瑾衍并不意外：“自然，我们皇家之事，平民百姓知道的不都道听途说，再加上这天高皇帝远，能知道的更是少了。”
话虽真切，却是刺耳。
鹿鸣并未附和。
高瑾衍又抿了口水，水本无味，兀自回苦，盘旋喉间。鹿鸣垂着头瞄着人，不知是否开口。忽而，面前的瓷杯一晃，高瑾衍将剩下的水一口气咽下：“鹿鸣是吧？”
这是高瑾衍第一次直接唤着完整名字。鹿鸣一怔，只是对面神色严肃，非比寻常，鹿鸣不敢应。
高瑾衍也不在乎，眸中墨色浓到极致泛着丝丝冰冷。
“小爷……”高瑾衍眉头一皱，面色霎时褪尽了血色。
“怎么了……？”鹿鸣扶着人，连忙将人上下打量了个尽，寻不着任何伤处。高瑾衍捂着腹部完全直不起腰，连连喊痛。鹿鸣急得满头大汗，只见眼前的人恍若飘荡的云烟越发虚无。
鹿鸣忽而念及上次猛然消失之事。高瑾衍本为魂魄飘零，平常不会出什么事，如今乍然意外，定然是身子的问题。
“能大概说是什么位置难受吗？”鹿鸣的手被人拽的通红。
高瑾衍白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腹部……正是本次伤处。
鹿鸣当机立断朝房内跑去，转身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生生拽着，根本拖不了。高瑾衍本非如此依赖之人，可想而知如今身上剧痛如何。鹿鸣放低了声音与人解释：“我去瞧瞧你身子，很快便回来，别怕。”
高瑾衍轻轻抬头，已是满头大汗，眼色朦胧。也不知人是听懂与否，握着的手竟真渐渐松开了来。鹿鸣快步跑入房中，解了衣襟，看了患处。
果然……腹部药物干结，伤口边缘泛红，其中缝隙留着淡黄脓液。
鹿鸣根据以前受过的伤，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只是无凭无据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转出了院中。
高瑾衍趴在桌面，身上颜色越发稀薄，月白长袍身上的条条鲜红已经不甚清晰，近了一看，面色白得骇人，嘴唇毫无血色。鹿鸣心中一紧，将手放入人鼻间稍稍探了探。
鼻息尚存。
鹿鸣松了口气，将人好生妥当摆放了肢体，这才收拾东西出门。
今日恰巧碰上赶集的时日，药房人挤的心慌，排队候诊的人行等满了一个院子。鹿鸣心中挂念着高瑾衍伤口，咬牙多花了五两银子请了药房有名大夫，才免于人群。
鹿鸣知道自己是个半吊子也不敢轻易靠着自己经验，到底还是向大夫描述了一二这才决定了方子。出来的时候正是日头最盛之时，赶集人三三两两散去，还是挤的摩肩擦踵。
拐过一条小巷，忽而被人自后拥住，扑鼻而来的鱼腥味。
鹿鸣下意识挣扎。
“鹿姑娘，有人跟踪你。”
少年声音嘶哑，双目精明。
鹿鸣停止挣扎，下意识转头望去。少年搭在肩上的手稍稍用力：“别回头，打草惊蛇。”
鹿鸣只得僵着身子跟人并肩而行，走了好一段路还是忍不住转头。
“他还没走。”少年搭在人肩上的手轻拍，好似安抚。
鹿鸣心中七上八下，更是手足无措。
少年咽了咽唾沫，想了想问道：“鹿姑娘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鹿鸣下意识摇头，忽然想起了前几日的钱泼皮。听说那日事了之后，回去钱夫人便与钱泼皮闹了起来，非要将人扫地出门，连在外赴学的儿子赶回来相劝都止不住。钱泼皮没了钱夫人这个靠山，虽有儿女接济，然日子终究还是不可一日而语。
“那人如何着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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