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钱氏寻事
鹿鸣抬着眼,已是红了一片:“钱伯伯对鹿鸣动手动脚皆为事实,鹿鸣说了钱伯伯不认非要鹿鸣拿个证据鹿鸣也没法子。只是夫人院中的春霞姐姐,秋碧姐姐,还有外院洒扫的梦园姨,夫人大可回去问问都是怎么回事!”
“你胡说!”
“夫人明鉴,奴……没有啊!”今儿个恰巧带的是春霞,双腿一软,毫不犹豫跪下求饶。
钱夫人本也不姓钱,只是原先的钱老爷走得早,留下了铺子和银子,钱夫人也照料的好,便成了这儿一片的富商。如今的钱老爷是她原先的青梅竹马,混得一般,后来入赘改姓,全指着钱夫人过日子,自然不敢顶撞钱夫人。
钱夫人又是个小心眼,对自己这个恨不得捧在眼珠子里的钱老爷看得紧。若是跟他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钱夫人少不得泼妇骂街。
“是与不是,春霞姐姐腹中的胎儿可以证明。至于梦园姨,夫人若是愿意相信,鹿鸣可以带您前去。”
“你胡说个什么劲,梦园不是早就出府了吗?哦哦……”钱老爷压根没想到还有这遭,根本不记得还要掩着自己的神色。
夕阳西下,橘红的日光打在人的脸上,一片暗沉。钱夫人面沉如水,捏着人的腰部双手红得发白:“梦园在哪?”
一切解决得轻易。那时鹿鸣将将入府,正是梦园一手带着。人忽然请辞出府,鹿鸣不敢问其缘由,只是念着旧情,寻了地址,有空了便去瞧瞧。不过个把月来的时间,鹿鸣便撞到了梦园小产的情景。
钱老爷在府中仗着自己身份,也没想瞒着下面的人。与春霞,秋碧招摇得很。一来二去,鹿鸣也就连通了起来。回去问过梦园,人不愿开口,却时刻提醒着自己千万小心,尽早离去。
鹿鸣需要银子,知道警记于心,谨言慎行,时刻小心。当钱老爷将手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鹿鸣虽然意外,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措、茫然与不公。
好在落水侥幸得救,一切便也就顺其自然了下来。
得了梦园的口证,春霞腹中胎儿的物证,任钱老爷再如何狡辩,钱夫人心中也有了答案。鹿鸣懒得掺和其中,早早就回了来。
他们一群人砸的爽快,鹿鸣收拾得难受。尤其是那两扇挂着的门,鹿鸣根本无从下手。
“鸣姐儿?”一盏盏暗红灯笼,伴着稀碎步声。
月明星稀,屋中东西砸的慌乱,鹿鸣寻不着蜡烛,一路借着月光随便收拾了个落脚地躺着没一会儿,就被灯光晃得眼疼。
深吸了口气,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起身。笑脸莹莹,礼仪规范:“几位姐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王步雪换了粗布麻衣,靠着精致小脸,独有气质。灯笼朝后边照了一圈,给鹿鸣见过各位才道:“今儿个钱夫人大闹之事我们才听闻了,担心不已。又想你一人在家,就拉了几个姊妹前来同你收拾收拾。”
鹿鸣刚要婉拒一二,王步雪灯笼一挂,身一转就往旁边最近的桌椅挪去。后面的几位姐姐妹妹一怔,也忙去找东西。
客人都动手了,主人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鹿鸣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收拾东西的声响都大了不少。
明明打算明天才收拾的!
“妹妹今晨去哪儿了?才辰时就没了人影。”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鹿鸣打了个哈欠:“有事早早出门了,不知步雪姐姐寻我何事?”
王步雪摇了摇头,面色羞赧。
后面的一个姊妹笑道:“哪里是寻你,寻你的对门还差不多!”
“诶呀,你胡说什么?不跟你玩了!”王步雪嗔了一句,转头换了个方向收拾。
鹿鸣困意来袭,又是一个哈欠。
“姐姐真心话都跟你说了,鹿鸣妹妹也不坦诚一二,今儿个一早出门是不是谁家儿郎带你玩去了?”王步雪又自己转头回来问道。
趁着夜色朦胧,鹿鸣翻了个白眼。儿郎没见着一个,妖精倒是不少!对了,这么长时间好像少了什么声音?
鹿鸣一个激灵,连忙往房内跑去。
“鹿鸣妹妹你去哪儿?”
“我内急!”
天灵灵地灵灵,鹿鸣一把捞出自己的玉佩。里面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什么。
真是急糊涂了。
收敛了神情,趁人不备,悄悄挪了步伐到灯笼旁边。
王步雪毅力惊人,见着了人就追着念叨。鹿鸣心中念着事,只抽了两成精力陪她应付。
太上老君,急急如玉令!
暗黄灯光笼罩盈盈白玉,柔化硬骨。触手柔软,一片月白,不见一点瑕疵。
不是吧!
鹿鸣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不小心松了个手,啪!人没了?
她她她她杀人了?
“鹿鸣妹妹,鹿鸣妹妹?”见人久不回应,王步雪稀奇地挪了步子过来瞧人。
鹿鸣一把将玉佩垄在手中,惊魂未定:“啊,何事?”
将人好生打量,看着人古怪,王步雪却没寻到什么把柄,只得继续收拾了起来:“妹妹也莫怪姐姐说话难听,只是今儿这事闹了出去,妹妹日后婚事只怕多艰。”
没事没事,不在玉佩,可能是回去了。不一定就是自己杀人了。
好不容易给自己安定下来,鹿鸣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妹妹若是如今有着两情相悦的郎君趁早嫁了为好,若是没有,咱们也别挑剔。像俞公子这些书生,家教深严,有了这么一摊子事,怕是没什么可能了。这嫁人吧,最要紧的就是要会对你好的,我前阵日子听说卖鱼的铁杆对你就有那么点意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虽然铁杆对自己有点儿意思这事,鹿鸣并不知道。可是怎么做也轮不到王步雪在这儿假惺惺,说的好听,整一番话不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自己与俞书白不配吗?
心中挂念着高瑾衍的事儿,鹿鸣也就忍不下去。低着头,捂着眼,闷声说自己头痛,装得一片心痛的模样:“多谢姐姐好意,只是鹿鸣头痛,不好招待姐姐们,姐姐还是先回去吧?”
王步雪称心得意,见自己目的达到也不多留。假惺惺关心了几句,也就浩浩荡荡回去了。
“多谢几位姐姐好意。”请佛容易送佛难,总算忙完一切,稍稍松懈便又想起了高瑾衍之事。
鹿鸣捏着两颞太阳穴。
转头只见少年面容干净,清秀面容一双微挑丹凤,明亮如星,意气风发。月白衣袍沐浴皎洁月光,盈盈笑意,如痴如醉。
“你怎会在此?”
“还不得多亏鹿鸣仙女相助。”
微风轻抚,少年的额角刘海轻轻摆动,却丝毫不起。念及那片红肿,鹿鸣心虚,开始收拾东西:“这不是……不是有意外吗?”低着头,颈间的莹白玉佩下坠,又见其中一点。悠悠叹口气,连忙将其塞至衣襟之中。
“将军有所不知,这钱家夫人富甲一方,鹿鸣不敢得罪,洗白自己身上污泥,实在是花了好长时间。”
少年眉头高扬,嘴角轻勾:“可不是嘛,好一场大戏呢!”
“今天下午你在?”
“嗯哼。”少年款款而至,一步一步渐渐逼近。青草淡香携卷扑面。如玉的指尖一点一点掰开少女青葱手指,“我怎么记得这椅子是在这儿?”
脚步微转,椅子又回了原位。
“这是因为……因为你记错了?”鹿鸣一怔,连连退步,艰苦解释道。
高瑾衍笑得欢喜,笑到最后已是刺耳。
“我发现姑娘倒也是个有趣之人。”
鹿鸣敛了敛自己耳边碎发,摸不清人的意思,应付道:“将军谬赞。”
高瑾衍轻笑一声。这回鹿鸣听得已是一清二楚,满满的嘲讽。
“以梦园引子,春霞有孕为据,借王家夫人之嘴,洗清自己名声,惩戒恶人,还顺势赚得众人心中愧疚。难怪呀,难怪……”高瑾衍说到最后,已是忍不住晃着脑袋,一双犀利丹凤紧紧摄人,好似要化作利剑直直穿过人心。
鹿鸣不敢直视,捏着拭桌帕子,十指紧绷:“将军说笑了,一切不过凑巧罢了。”
黑影自脚尖盘旋而上,直直双腿重叠,身后一阵热气。鹿鸣额间忽就冒出一阵热汗。
“梦园之事依你所言,时日已久。你与王家夫人吵闹来得稀奇,不是吗?”
鹿鸣竟然能被村中众人捧若天仙,脾性自然不差。昨日大哭大闹名为自己名声担忧不假,然钱老爷也是其主人,如此轻易出口不说担心钱夫人秋后算账,便是职位也不一定保住,人却轻而易举出口。
一切在她今天理直气壮站在钱夫人面前,有理有据,有条不紊道出时,答案一清二楚。
“小爷不妨猜猜,仙女选的地方乃王家夫人门前,其为人碎嘴。故而昨日问过张婶回来情形之后,心中便已有谋划?”
鹿鸣心中七上八下,面上一阵慌乱,樱桃小嘴靠着点点口脂强撑血色。高瑾衍视若无睹,身子步步紧逼,头微微倾斜,如星双目静静地望着人。
“而你也正是看中王婶这一点,昨日特地自她门前而过,由她将此话一散播,届时全天下都知道钱老爷对你动手动脚,钱夫人自然找你算账,你证据一摆,自证清白,村中众人自然对你愧疚,仙女之名更是得以保存。”如墨双眼黑得发亮,倒映尽鹿鸣的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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