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景吾少爷，您的眼睛目前来看，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迹部的家庭医生岛田正把眼部观察设备从迹部眼前移开，示意他看向自己正前方的一副田间秋收画。

        "您看看这幅画，您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迹部盯着医生散发着七彩光的头发，五味杂陈的把视线移开，轻轻地摇摇头。

        头发，只有头发，除了五颜六色的头发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而且据他观察，是只有橘色的头发才会在他的眼中呈现出七彩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梦见了一缕光吗？

        迹部蹙着眉，默默思考，医生站在旁边，踌躇了一会，小声地问:"那您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或者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迹部看着医生，深蓝色的瞳孔情绪莫测，他站起来，慢慢恢复了往常轻松自如的神态。

        "啊嗯，没事，就当是做了一次常规的眼部检查，辛苦了。"

        梦见了血，醒来看见的事物就变成了血液干涸之后的褐色；梦见了光，醒来以后橘色的东西在自己眼里变成了七彩色，唯物主义者不想信这种怪力乱神的荒诞猜测，可是……如果硬要解释说是马上就要进行青少年选拔大赛所以自己潜意识里压力过大从而做起了的噩梦影响了自己的视神经，这不是更可笑吗？

        他迹部景吾，可不是这种人。

        那些酣畅淋漓的比赛，虽然偶尔自己也赢得一点都不开心，但是比赛中燃烧起来的不屈的斗志和感受到的网球本身带的快意，怎么可能会和噩梦有什么关联。

        医生说他的眼睛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哪？

        第二天迹部再见到慈郎的时候，看着他橘色的头发，他决定再下次噩梦之前暂且静观其变。

        ······

        "迹部，最近你的眼神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啊。"忍足收起球拍，刚刚结束和伊武深司的对打练习，走到迹部的身边去拿自己的水瓶喝水。

        青少年选拔大赛已经接近尾声，对手是美国西海岸的青年高中选拔队，合宿集训马上就要结束，还有几天就会公布参加比赛的正选名单。

        "发生了什么事吗？"总不会是觉得自己会落选？怎么可能。

        迹部往上抛出自己手里的网球，再接住，再抛出，重复了三四次，才开口问忍足:"侑士，这颗球在你眼里是什么颜色？"

        "嗯？"忍足从没想过迹部会问出这样没头脑的问题，愣了一下，失笑地说:"黄色，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可在我眼里，它是透明的。"

        忍足愣了一下，之后不可置信地问:"什么？"他蹲下来，蹲在迹部的面前，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是说真的吗？"

        "啊嗯，本大爷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迹部挑起一边的眉，又抛了抛手里的球，"我完全，看不见这颗球。我只能感觉到它，它的纹路，重量，能接住它，凭靠的也是感觉。"

        忍足大惊失色，"是眼睛出了问题？"

        "你看本大爷的眼睛，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吗？"迹部目不斜视地看着忍足的眼睛，深蓝色的眼眸深邃干净，"只有球，看别的都没有任何问题，我看不见的，只有网球。"

        忍足不可思议地坐在地上，他甚至想抬起手摸摸迹部的眼角。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怪不得迹部这两天从不下场练习，仔细想想，大概有三天。

        "去看医生了吗？有没有和华村老师说？岛田医生知道吗？据我所知，眼部疾病方面，他是很厉害的专家。"

        "专家前两天来过这里，说本大爷的眼睛没有一点问题。"迹部看着忍足，凭靠自己超常的直觉，把手里的网球扔到一旁的球框里。

        "那是怎么回事？"忍足也不能相信自己的部长会因为什么压力而导致这种情况，"是三天前？"

        迹部点点头，"最开始只是单一某件事物出现颜色识别错误，再后来，就是看不见某样东西，但是最多一天就会恢复。可是网球，我已经整整三天，都看不见了。"

        这让他焦躁。即使冷静如他，可也有难以忍受和不想失去的东西。

        "我最近在做噩梦。"迹部自己说完这句话，都忍不住笑了，他抿了抿唇，继续说：“是很可怕的噩梦。”

        忍足看着迹部，觉得自己对他的认知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因为，压力……过大？"迹部景吾，怎么看，也不是这种人。

        "啊嗯，你是第一天认识本大爷吗？"

        忍足扶着额，"那是怎么回事？"

        "说不上来，是很怪异的梦，和华村老师说了，明天打算去看心理医生。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忍足已经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了，他需要时间来整理消化这件事情，他只能点点头，拍了拍迹部的肩膀，对他说：“具体时间，我陪你去。”

        真田站在一旁，本来对于别人的谈话他无意旁听，但是一走过来就听见忍足说眼睛出了问题之类，便忍不住继续听了下去。

        直到他们的谈话结束，真田的神情也由大惊失色变成了若有所思。他对迹部的为人了解并不深，但是从网球中他能感觉到迹部景吾，绝对不会是什么会被噩梦所扰的人，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

        如果是噩梦的话，自己也许可以帮忙。

        “心理医生的话，我有认识的，也许可以帮忙。”

        迹部和忍足一同扭头去看他。

        “……”

        “……”

        他们不是没有察觉到真田在身边，忍足也是在惊讶的说完那句“是眼睛出问题了吗？”之后就下意识的降低音量了。不过毕竟这种事情早晚大家都会知道，所以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但是真田这种从来不苟言笑严肃正经的人竟然会默默的在一旁“偷听”，这种行为着实让他们更为惊讶。

        迹部笑着看着真田，问他：“立海大的副部长，竟然还认识心理医生？”

        真田才不在乎迹部的揶揄，反而是对他这种不急不慢的姿态感到了气愤。

        “身体出现了问题，就要好好的看医生，对待自己好歹要认真一点，我有医生的电话，你可以自己联系一下。”

        迹部收起笑脸，他要是想要找，当然也是能找到这方面的很好的医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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