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百花魁首大赛

由于夜宁时常过来张府做客，魏陶与他也混得熟了，夜宁在商道和谍报上的见识与目光令得身为商卫司负责人的他也为之折服。

张谦将那防疫十条交予魏陶，命他给知府段煊递上去，让他务必将此事落到实处。魏陶答应了，向夜宁再次拱拱手，转身而去。这汉子行事秉承一贯的风风火火，从不拖沓也不废话，也因此，夜宁与他很难说上几句话。

“段知府与张老关系匪浅啊！”夜宁叹了一声。

老头子的能耐，夜宁是知道的，却想不到身为江宁知府的段煊居然被老头子使唤得如下属一般。

张谦说道：“他是老夫的学生，托付他些许小事，他还是会卖老夫几分薄面的。”

夜宁点点头：“但愿事情能顺利办成，行了，我先走了。”

“哎！咋这么急呢。”

“入门之前，云安容遣人告知于我，约我见面，貌似很急，不知出了啥事，我得赶过去赴约，下次再与张老好好聊聊。”

“呵呵，行，希望老夫早日喝你们的喜酒。”

“嗨！不是那么回事，张老休要再打趣于我。”

从张府出来后，已是夜幕降临，扣儿在马车上候着，见少爷出来，赶紧掀开门帘，把少爷让进来：“少爷，云家的车子还在前面候着咱呢。”

夜宁挥挥手：“走吧。”

在夜宁进入张府之前，云家的车夫早已追上来，告知云小姐相邀之事，夜宁不知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只好急匆匆辞别张谦。

在云家马车的引领下，夜家车子在大街小巷中七拐八拐的，终于在一条幽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在一个奴婢的带领下，夜宁进入了一间古木森森的小院落，过厅堂，穿廊道，到了一间装饰简约的小客厅。

云安容依旧是一身英姿飒飒的儿郎装扮，见了急匆匆赶来夜宁，展颜一笑：“夜公子来得好快啊！”

夜宁见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由好生郁闷：“云姑娘你不是说有急事找我吗？”

“哦，其实也不是很急，只是想与你谈一桩合作。”

“合作？什么合作？”

“是这样的，我想给你的水力纺纱机项目投银子，前期我想投五万两，后面的话，我会根据实际情况，逐步加大投资力度。”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有啥急事呢，好家伙，害我这一通跑！”夜宁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安容轻轻敲了敲掌中的折扇，秀眉微微扬起，檀口轻启，嘴角边漾出了一道好看的弧线：“算是我的一个小小的考验吧，恭喜夜公子通过了。”

“是啊，我及时来了，没有拖沓。也许你会说，守时准点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素养，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诸如此类的，行吧，反正我这儿也缺投资人，你送上门来了，我欢迎你。”夜宁嘴里说着欢迎，情绪却是不高。

云安容却不去留意他的表情，貌似又从夜宁的话中发现了闪光点，眸光一亮：“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嗯！至理名言啊！既然夜公子欢迎我这个投资人，那咱们尽快拟定一份合作文书，将咱们合作的细则条文写清楚，然后……”

“等会儿，等会儿！”

“干嘛？”

“我说云大小姐，我这个水力机子的项目还在图纸上呢，你这么快就要给我注资，还上赶着与我签订合作文书，你可曾想过，这项目万一黄了，你就被套进来了。”

“怎么会黄呢，这种以水力代替人力来生成布匹的想法本来就是开创性的，就算一开始不顺利，或者说困难重重。但没事啊，我坚信你一定能把它办好的。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我参与进来，家人会反对，然后惹上麻烦。毕竟你我之间老早就结了梁子，放心啦，我只是用了私房钱，不会让我家人知道的。”

夜宁望着这个把生意经说得头头是道而且私房钱还那么多的大美女，不禁讶然而叹：“云姑娘真有钱！”

“好了，废话咱也不说了，总之以后我会尽量抽时间去看你们的项目，还请夜公子和蒋先生多加努力，尽快让这个项目运转起来。我会让赵师爷把相关的合作条文仔细厘定，并制成正规的契约条文，然后让夜公子过目，之后再签字画押。而我的第一笔资金，会在签约之后的第一时间，交到夜公子手上。”云安容摆出了在与商业伙伴会晤时的郑重态度。

夜宁轻轻一叹，这个貌似生意狂人的姑娘难怪会成为云家商业上的决策者之一，刚刚那一番话，果然有点杀伐决断的意思，行吧，先不管对方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老婆，至少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合伙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过，万一她成了自己的老婆呢，我们可是指腹为婚的啊！

女强人当老婆可不是一件使人快乐的事情！

夜宁暗暗郁闷，叹道：“行，就这么着吧。”顿了一下，又道：“对了，我那防疫手册你有没有给递上去。”

云安容点头道：“我递上去了呀。”

夜宁目光微凝，不说话。

“你放心，明儿我会问问那边的情况。”云安容安慰一句。

上元节的节目很丰富，文人会组织诗会，商贾会成立庙会，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商家也会趁着节日的气氛，推出打折促销的各种活动，以吸引顾客。但要说万众瞩目，引得万人空巷的节目当属百花魁首竞选大赛了。当时间来到正月初七的时候，城中的大街小巷已经出现了一队队帮闲汉扯着嗓门，举着牌子，为参加魁首大赛的某某姑娘开始拉票了。城中的百姓也都加入到这个盛宴开启之前的热烈八卦讨论之中，例如某某楼的某某姑娘为了参选，不惜委身某某员外，侍寝一夜就为对方答应给她赞助多少多少朵投票花。又如某某斋的某某头牌姑娘，为了能拉来赞助的金主，亦不惜献出初夜云云，又有某某书生为了给某某阁的红颜知己打响名号，一夜之间居然为之写下十余首赞美诗，且诗的水准还不错，着实引爆了一波热度。更有甚者，有某家的少爷为了给某某楼的某某姑娘在百花魁首的决赛上一展姿容，居然瞒着老爹把自家的祖宅给卖了，拿到了银子全数买了投票花，送给那姑娘。最后把老爹活活给气死了。诸如此类的趣闻，在这个正月的日子里，是城中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今年百花魁首的赛制与往年一样，主办方乃是官府，初赛由大众投花来决定晋级人选。也就是谁收的投票花多，谁就晋级最后的四强。而为了创收，官府将投票花的供应垄断了，所谓投票花，就是寻常的花朵，包括玫瑰花，百合花，梅花等等。往年官府一般会以实物来卖予赠花者。也亦因此，时常会出现蔚为壮观的场面，某某姑娘收到了金主赠送的数万朵花，官府动用了大量人力将花朵招摇过市地搬运到指定的花朵摆放场地，而那个场地上一般会划分出许多区域，每一块区域的前面会插上一块牌子，上面会写上青楼的名号，收花姑娘的名字和赠花者的名字。瞧热闹的人则在花场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当中自然又会衍生出无数与此相关的八卦趣闻。

投票花的价格是一朵花作价一百文钱，价格不菲。因此这是有钱人玩的游戏，寻常百姓只有看热闹的份儿了。

不过今年的上元节情况特殊，由于城外灾民聚集，情况堪忧，官府在这方面的应对也有些狼狈，若是一味地号召城中的豪门富户捐钱捐物，只怕也难以调动其积极性，如今正好借助百花魁首这项赛事，将赠花者的钱用于赈灾，如此既让参与赛事的金主捧了姑娘又做了善事，倍有面儿，又可以让城外的灾民得到相应的救助，可谓一举两得。也因此，为了给灾民捐出多一口粮和多一件衣，今年的投票花卖的是虚拟的花，也就是官府卖了个寂寞，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进了钱袋子了。而赞助姑娘的金主虽然没能看到自己捐出的银子变作让围观者声声惊叹的鲜花，心里上多少是有些遗憾的。但官府会另外将捐款者的名字书写在一张大红纸上，贴于城门的显眼处，也算弥补了他们的遗憾。

吕映潼作为江宁青楼界数一数二的清倌魁首，对于今年的花魁竞选其实是不怎么上心的。毕竟她的人气摆在那儿，作为春凤楼的头牌之一，根本无须通过参加赛事来提升自己的人气和地位。不过当听闻此次赛事筹集的善款，将全数用于救助灾民之后，曾经在幼年饱受饥寒交迫一度差点饿死街头的吕倌人便决意为灾民尽一份力，又因为给她捧场的众多达官贵人，文士书生皆纷纷表示，若吕倌人出场，他们必定倾囊赞助，为其力争。吕映潼在与妈妈李芸商量之后，便向外界宣布参加百花魁首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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