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听寂寞在说
“柳秘书聂总还没有来吗”清早的龙源公司,主管前来询问。
年关刚过,所有项目都在启动中,这本应该是非常繁忙的时刻。原先也早就预约安排好,今天早上将会和聂总直接就手上项目案进行会谈审批。但是现在这位主管早已经等了。可聂总却迟迟未曾出现。
“柳秘书,不如你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聂总。”对方有些着急。
依照道理来说,这不像是聂勋的处事风格,他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迟到,而且提醒一声也没有过。柳絮不禁开始担忧。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边电话打过去,手机是通的,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柳絮定然是不死心的,于是又拨了一通,那头这才有了反应,有人终于接起,柳絮急忙喊道,“聂总时间到了,刚刚王主管过来了,他约好了今天早上一早就项目面谈您在哪里”
“告诉他,我今天没有时间,先照他的计划书去谈,到时候再酌情修改。”聂勋的声音低沉着。却好似很疲惫的样子。
“是”柳絮更为忧虑,这是怎么回事她虽然应了,可还是追问,“聂总,您今天不来公司了吗”
聂勋回道,“一会儿就到。”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聂勋迟到了,柳絮却是来不及再询问,因为聂勋已经挂断了电话。好似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果然,不过多久,聂勋抵达了龙源。
那位王主管因为还要和客户去洽谈。当聂勋赶回的时候,他已经率领团队离开。柳絮瞧见他一闪而过的身影从百叶窗踱步而过,那相隔的窗叶里,可以看见他沉凝的侧脸,这样的凝重。
柳絮送上了一杯咖啡。
聂勋坐在大班椅里,他沉默喝了一口,柳絮此刻一瞧,果真是如方才电话里听到的声音一般,有些憔悴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勋放下杯子,“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柳絮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从来不会迟到早退,今天怎么会这么失策出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来帮你一起分担”
“和你无关”他却是烦躁不已,所以一开口就将她径自打断,那语气更是不耐。
那一腔的热忱被冻结了,柳絮握着文件的手一紧,“我以为我可以帮你分担。”
“这只是你以为”聂勋抬眸瞧向她,柳絮瞧见他的眸子这样的冷漠,“不要太自以为是,没有人能够帮别人分担任何事情”
“我知道,一个人能成功,是要靠自己坚持不懈,要有信念。”柳絮幽幽道出当年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语。
一瞬间的凝眸对视,柳絮沉默着。良久后反而是聂勋又是开口,“汇报今天的工作进程。”
“是。”柳絮再次应了,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过。
下一秒,办公室里已经是她如机器人一般的女声响起。一些安排被推迟,一些安排被接受,做了相关调整后,进程调解结束,柳絮问道,“聂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聂勋问道,“安董事到公司了没有”
“没有。”柳絮回道,“安董事请假了,她今天先去了警署。”
聂勋不禁凝眸,这才仿佛是想起,今天安知意原本要去警署,前天就已经向他提起过,只是他怎么就这么忘记了。
柳絮走出办公室,她身子一沉,坐在了椅子里。沉闷的空气,交织而起如此浑浊,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聂勋则是看向墙上的挂钟,再过一会儿,今天的按例审讯也该结束了。
警署的审讯室内,安知意坐了有好半晌时间了,巍警司也携另外一位警员陪同了半晌。又是一个问题提出,安知意却是许久没有反应,巍警司轻轻敲了敲桌面,“安小姐”
安知意回过神来,“抱歉。”
巍警司狐疑道,“安小姐,今天是不是不大舒服,所以不在状态”
就今天的审讯看来,安知意的确是不在状态,走神的次数太过多了,回答问题也不似前几日这样的伶俐。虽然也是逐一回答,可以一有了对比后就明显感觉到了反差。
安知意摇头,“很抱歉,巍警司,刚刚的问题再说一次好吗”
于是巍警司道,“安小姐,当年的证据里边,有一组关于项目的硬盘资料数据,你能不能回想一下,会不会在哪里看见过”
巍警司的手里正是当年作为呈堂证供的物证之一,此刻在安知意的面前,安知意道,“说实话,巍警司,硬盘公司有很多,我们做项目的手上都留有备份,当然也分机密程度,但是这个硬盘确实不是属于我的。”
“可它当时是从你的公寓里被找到的。”
“我是被人污蔑栽赃。”安知意凝眸去想,“我的笔记本密码,不是没有别人知道,那个人他就知道。”
“谁”巍警司问道。
安知意眼中十分平静没有起伏,“楚云烶。”
“我们是夫妻,他知道我的密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当年我和他又在同一家公司,我们又是上下属的关系。早在当年,就是他陷害我,现在他露出了马脚,当年指证我的证据,我也可以猜测是他故意所做的。”安知意缓缓说道,巍警司一一记录。
那硬盘被收了回去,又取出了另一件物证来,安知意一看,她认了出来。
“这是当年从瑞士银行调取的视频资料,视频的画面里边,那个女人的身形和安小姐很神似,这组照片也是当年你被认定为有罪的证据之一,这个女人你有没有印象哪里见到过”
安知意看向那一张照片,“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世界上,像我的人也多的是,而且这个照片没有能够完全看清楚她的样子。”
审讯又陷入到同一个僵局,当年定罪的时候,陪审团也是信服了这组照片中的女人就是安知意本人,所以才会输了官司,从而让法官定了她的罪名。此刻,巍警司道,“安小姐,这张照片是很至关重要的,如果你又想起来什么,或者有新的发现了,请立刻联系。”
“放心,我一定会的。”安知意道谢应声。
“辛苦你了。”巍警司亦是回道,只是当下却是见到安知意一直瞧着那被放在手边的照片,是方才巍警司还给了她的照片。那目光却好似质疑,更是想不明白一样,让巍警司问了一声,“安小姐,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这照片里的人,可是看得很清楚,确确实实就是你啊。”她的神情会给人一种错觉,好似巍警司弄错了人。
安知意定睛于照片,正因为绝对不会有错,她才会迟疑。
“好好收好吧,那下次再联系。”巍警司叮咛着道别。
安知意只得将这照片拿起,揣入了口袋里边,她离开了警署。上了车发动引擎,安知意看了眼那面前的警署,楚云烶就在此处被拘留。突然,有一丝烦乱,不知为了什么。
“聂总到公司了吗”安知意来到龙源便是询问艾秘书,艾秘书回道,“到了,不过今天迟到了。”
对于聂勋的延误,安知意也是好奇,她前往办公室瞧瞧他。柳秘书在内,正好也是要离开,可是刚要开口,却是被聂勋脸上的笑容怔到。
聂勋一对上安知意,他便是笑了,“回来了”
“我先出去了。”柳絮立刻应声,回头呼喊了一声,“安董事。”
安知意朝她微笑,便是朝聂勋走过去,“你好像有够忙的,所以人都见不到,是去哪里了”
“办了点事情”是他隐约的男声传来,那扇门被柳絮关上了。
安知意挑眉入座,“什么事情这么神秘,我看啊,你该不会是去偷偷谈恋爱了吧”再是盯着聂勋瞧了瞧,虽是和往日一样的斯文俊秀,可精神气不比昨天,“一定是女孩子闹脾气,你去哄她了”
“你脑子里的偶像剧,能不能少点”聂勋无言。
安知意叹息,“谁让你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池丰坑圾。
“我可以夜不归宿,但是你就不可以,你是女孩子。”聂勋回了句,话题转过,“刚去了警署,警方那边怎么说”
“当年有两个证物,一个是从我公寓里找到的硬盘,里面有所有的机密资料。还有就是瑞士银行调取的视频录像,那个视频里的女人看上去太像我了。”安知意回道,“除非找到这个女人,不然当年我没有办法证明我不是她,现在我也依旧没有办法证明。”
聂勋眉宇一凛,“那么他也是,他不能证明那笔钱的来源,他同样也要被判刑。我问过律师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实质证据来翻案,但是通过现有的证据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被冤入狱,毁了名誉,陪审团的同情分不少。”
“我是不是该感谢我现在是个女人,而不是一个男人。”安知意轻声微笑,“好像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能获得更多的同情。但是我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确实的证据,我当年是无辜被冤,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她专注的眼眸,清澈绽放出光芒来,一下刺入聂勋的眼底。太过闪耀,所以才让黑暗里被隐藏的阴影照的无处可逃。
“我相信你。”聂勋低声说,“总会还你一个清白。”
安知意微笑点头,“对了,今天晚上还忙不忙,回来吃饭吗”
“恐怕是不行了,晚上还有应酬,你和绍誉两个人烛光晚餐好了。”聂勋扬唇玩笑道,只是那眼底却是蹿乱着那份阴暗眸光。
傍晚的花店里,安知意接了绍誉放学,两人决定在回去之前,买些花草盆栽回家。两人便去挑选一番,挑选盆栽的时候,很是高兴,不多久就选了好几盆。
“妈妈,就要这些吧。”绍誉说道,安知意也觉得不错,便是买下了。
店员将盆栽装起,帮他们搬送到停在路边的车后箱里。绍誉则在店里面停留,还在看那些灿烂盛开的花朵。
三月春日,一年的春光浪漫,是花开的好时节。
安知意搬好了盆栽折返回来,她走近喊道,“绍誉,我们回家了。”
“喔。”孩子应声,安知意却是察觉到异样来,“这盆花也想买回家吗”
“不是。”绍誉摇头否认,安知意在询问的眼眸下,孩子却是轻声道,“阁楼里的盆栽,没有人给它们浇水,不知道死了没有。还有花瓶里的花,不知道也死了没有。”
孩子的世界里,那枯萎的花草等同于死去一样的残酷,虽然说也正是如此,只是安知意也是一愣。整个阁楼里的那些盆栽,还有那唯一一朵花朵,在那白玉的花瓶里绽放着,离开之时还鲜活娇艳。
“每天我都会看一看,给它们浇水。”绍誉又道。
安知意这才道,“没事的,你不在那里,姜奶奶管家伯伯他们会去浇水的。”
“不会的。”绍誉却是否定,这一刻提起了楚云烶来,“阁楼只有我和爸爸才能进去,就算他们进去了,也不能动里面的东西。”
“不能动”
“对啊,爸爸都是自己打扫的,我和爸爸会一起把书上的灰尘擦掉。花瓶里的花,可以开一个星期,周末的时候再去公馆里摘了花拿回来。”那生活的点点滴滴从绍誉的口中道出,安知意想起那阁楼来。
曾经封锁的阁楼,就像是一个枷锁,锁住了所有回忆,和那一颗心,可是现在,他只带着儿子进入,又是亲自打理,这又是为什么。
安知意心中一颤,她却是不愿意再多去深究,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早就不再有,“没事的,管家伯伯这么聪明,一定会记得给盆栽浇水”
夜里边母子两人洗过澡,便在房间里的地毯上席地而坐,安知意是喜欢陪着绍誉的,看着儿子身边看书或者画画,更喜欢听他说起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这边正说的热闹,绍誉去拿画板,要让安知意来欣赏今天老师教的画。
“怎么样”像个小大人一样,绍誉拿到安知意面前。
安知意自然是自豪的,“我们把这些画都收集起来。”
谈论起了画,绍誉拿起桌子上的画册,要将画收在一起,这边打开来,就翻到了那一幅生日快乐的图画,安知意看见了。那又重新被瞧见的图画,再次触动安知意,“绍誉,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去年啊。”绍誉回答,“是去年七月的时候,爸爸说,是妈妈的生日。”
许是方才在花店里已经开口提了楚云烶,所以话匣子也打开了,此刻谈起那件事情来,孩子起劲了,“那天爸爸和我约好了,早上就出发了,爸爸带我去了一家蛋糕店。”
“蛋糕店”好似越来越多,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被知晓。
“我们去给妈妈选了蛋糕,是一个有小熊的蛋糕。后来我和爸爸又去摘了好多蔷薇花,爸爸说让我选一朵花园里最美的蔷薇带回家去。我选了一朵最漂亮的,我们就回家了。”
“回家以后,爸爸就让我画画送给妈妈,爸爸就去打扫阁楼了。”
“爸爸还说明天妈妈你会回来,我等了好久好久,可是你没有回来。后来爸爸说,妈妈你今天不会回来了。不过我们有一起吃蛋糕,还把蛋糕拿去学校里请同学们一起吃。”
“爸爸说,妈妈虽然不在,但是我们也要给你过生日。”
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发生过,可是安知意全然不知,绍誉又是夸奖着安知意,连带着也夸了自己,“我的妈妈最好看了,所以我才长得好看啊。”
安知意却是突然没了声,一时间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却是看着儿子骄傲的样子,她轻声道,“傻瓜,那个时候妈妈又没有回来,你也没见过妈妈,怎么就知道了”
“睡觉的时候,我有问爸爸啊。”绍誉又是道。
“你问他”安知意几乎被带了过去,思维只跟着儿子的话语走。
“我问爸爸,妈妈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是个大美女”绍誉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安知意看的一怔,“爸爸就说,恩,很漂亮,是个大美女。”
一切都变的不在预计里,一切都不在原先的设想中,好似脱轨的火车,还在急速前进中,安知意一颗心凌乱散开,她看不见那前方,不知道迷雾丛林里的海市蜃楼,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爸爸有给我看妈妈的照片喔”又是突然,孩子这样兴高采烈的说。
他给儿子看过她的照片他怎么会
绍誉说道,“是上上次开家长会了以后,爸爸有给我看。就在阁楼里面,爸爸坐在我的面前,就像是现在一样。”
此刻,安知意和绍誉盘腿而坐,不知怎么回事,看着绍誉的模样,那五官好似能变幻一样,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这样的神似,恍恍惚惚中听见孩子的童声,这样的柔软,却是惊心,“爸爸把和妈妈的照片给我看了,是你们两个人的合照。”
“爸爸还说,要把照片给我,可是我没有要。”绍誉感到万分可惜似的,小手纠结的攥着蜡笔。
“为什么没有要”声音都不似自己的,安知意动了动唇。
绍誉道,“因为我要是拿了,那爸爸就没有了。和妈妈的照片,爸爸是从钱包里面拿出来的,一直都带在身边,就像老师说我们出去要戴小帽子一样。所以,我不要。”
安知意该如何回答,本该是夸奖,他这样的懂事,可这一刻,她竟是无法开口。
那张照片,分明是从结婚登记证上硬扯下来的,他们早就各自天涯,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往来。或许,在时光漫长的转移中,早就全都幻灭。她不曾留下过,任何一件属于他的东西,那些所有的照片,更像是罪证一样,被全部销毁。
怀念这种感情,存在的时候才会想要留作纪念。
可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保留,甚至还一直放在钱夹里。他又为什么要告诉儿子她的生日,还要带着孩子为她过生日。如果只是为了哄孩子,那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竟是晕眩不已,任是安知意如何也想不通的症结。
年假期间,姗姗由楚斯年带领着前往了国外度假。而骆筝因为抚养权被转移至楚斯年的关系,所以她也只得一起离去。这么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现在眼看着又是开学,姗姗也重新投入到学校生活里去。
而骆筝在回归后,被上位的楚柏尧再次派去新城处理先前接手的内容。一是碍于姗姗,二是唯恐再波及楚云烶,骆筝只能前往。
这一日,安知意接到了楚斯年的电话,楚斯年表示,“姗姗想见见你和绍誉。”
孩子要来相见,安知意自然是愿意的。于是在周末的时候,楚斯年送了姗姗过来,安知意就带着孩子们去外边玩耍。在那公园里铺上毯子,将准备好的食物摆出来,野餐就这样展开了。
姗姗却是带来了礼物,送给绍誉的是恐龙玩具,大概也是知道弟弟最爱这些,所以特意去选来的。
“舅妈,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姗姗又是朝安知意道。
“我也有”安知意当下倒是惊喜了。
姗姗有些腼腆,毕竟是女孩子,送起礼物来脸还会泛红,她从包里拿出那礼物,而后递给了安知意。
安知意一瞧,那是一个小信封包装住的礼物,打着漂亮的蝴蝶结,是精心挑选了包装纸张,所以才会这么的细致考究。女孩子选的礼物,果然是用心,安知意欣然接过,“谢谢姗姗,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可以啊。”姗姗应道,绍誉也是好奇探过头来,“姗姗姐姐,你送给妈妈的是什么”
姗姗道,“看了就知道啦。”
安知意将蝴蝶结扯下,打开那包装的纸张来,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叠纸盒子装的明信片。那明信片是来自于滑雪王国,瑞士的明信片,白雪皑皑的国度,美丽的明信片上,还有着雪之女王的人物图画。
“为什么还有个女人”绍誉指着道。
姗姗道,“是雪之女王啊”
“又是女王又是公主,女孩子好可怕。”绍誉嘀咕了一声,姗姗尽管年纪长一些,可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她兴冲冲道,“这是很出名的童话故事里的女王,很漂亮的,你喜欢吗”
“喜欢。”安知意看着这套明信片,却是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哪里也瞧见过,类似的礼物。
忽而姗姗又是问道,“舅妈,我以前也选过一套明信片送给你,你喜欢吗”
从前选过的明信片,从前选过的猛地定格了似的,安知意好像想起了什么来,“那套明信片是你送的”
“是我帮舅舅选的”姗姗想起当时来,“那时候舅舅来英国了,他要走了,就让我帮他选一个礼物,说是要送给舅妈的呢”
“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好,就拉着舅舅去店里选,跑了一家又一家,跑了好多家,最后才选了这个。”姗姗笑道,“一开始的时候,舅舅还怕不好呢,问我了好几次,舅妈你会喜欢吗,我就告诉他,一定会喜欢的”
“为什么”绍誉诧异问道。
姗姗道,“因为我妈妈就是最喜欢明信片了,每次去外面出差,回来就会给我带明信片”
“可是我妈妈她也许不喜欢呢”绍誉发问,给出了不一样的意见来。
孩子们讨论的要点从礼物上,忽然又变成了那是否会喜欢的论点,可是安知意看着手里的明信片,一些从前过往不曾留意过的细节之处,却是冒了出来。
当时的明信片,是有过的,有过这样的礼物,但是他给她的时候,却是没有了礼盒,也没有了那漂亮的蝴蝶结绑带,直接一盒子放到桌子上,给了他一句可有可无的话语:拿去吧。
还记得当时安知意因为骆筝的原因,和他大吵了一架,好不容易和好了,他竟是没皮没脸搬到了她的公寓里和她一起住,可是她的气还没有全消,所以那个时候他给了她一盒明信片,只觉得是随手给的,随随便便打发她的。
所以,她毫不在意就过了,甚至也都没有好好去瞧过。这样的明信片,机场里到处都有,一百元一盒还有的找零。
可是,这盒明信片,他从未说过,这是他特意让姗姗挑选送给她的礼物。
这个夜里,当安知意将姗姗交付给楚斯年带走后,当绍誉睡下之后,安知意无心入眠。聂勋还没有归来,大概是有应酬在身。她叮咛了许阿姨一声,便独自开车而出。
安知意往金海岸的公寓而去,突然之间好似想起什么,所以她就过去瞧一瞧。
鬼使神差也好,鬼迷心窍也好,总是都是要去上一回。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已经都讨厌起那幢公寓来,更不想再踏入。
可此刻她拿钥匙开了门,公寓里边却是上一次离开时的凌乱,没有人来打扫过,还残留着那一日聂勋和楚云烶打斗过后的一片狼藉。窗却是被关上了,没有一点点的风声。
安知意却忘记开灯,她直接往那小房间里跑。当年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来,有关于他的全都没有了。可是现在,她跑进去找寻,找寻那一盒不起眼的明信片。
翻找了书架,翻找了柜子,翻找了每一个角落,就在安知意找的气喘吁吁,几乎放弃寻找的时候,她一下累的往地上跌坐而下,可是借着那光亮,却是瞧见了书桌的一角,什么东西拿来垫了桌脚。
那厚厚的一叠纸,在那里刚刚好的厚度,垫了两个桌脚。
安知意眼眸一凝间,立刻将那桌脚抬起,下面蒙了无数灰尘的明信片便拿了起来。
是这个,就是这个。
是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的明信片,正是因为垫了桌脚才没有被发现,没有被扔了。
瞧着这明信片,过往的一切变得朦胧交织,在月光下渗透而出。
这个人,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只字不提到了惜字如金的程度。
安知意有些气闷,她拿出烟来想要抽上一口,一摸口袋,那照片又被摸着了,却是忘记了要抽烟。只是拿起来瞧,借着月光,她看清了,这张照片里她那半边被保存的完好。
她突然沉默,却是一瞬诧异,在过往的岁月里,隐隐之间,好像她错过了一些什么。
好像听见寂寞在说:瞧啊,那个傻瓜。
“安小姐,如果方便,请下午来事务所一趟。”律师游子敬来传话的时候,安知意知道,一定是尉容前来相邀。
事务所里安知意到了,尉容却是早已经在,他是来等她的,却是让安知意有些狐疑。
“坐吧。”尉容开了口,安知意上前入座,“容少,今天找我什么事情”
尉容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是不想来打扰你的,毕竟我也知道,你最近有些忙。不过,我这边终于打听到了一些情况,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和我有关”安知意问道,能让尉容这样特意邀她过来,看来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尉容又道,“之前媒体曝光了你和楚总之间的关系,甚至是牵连到了你们的儿子,这背后的确是有人放了消息出去。”
“这我早就知道。”安知意应道,尉容缓缓抬眸,“是两个人。”
安知意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了。
“一位是,博纳总经理李承逸。”尉容开口道出人名,安知意蹙眉问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你认识,可以说是天天见面。”尉容的话语让安知意无法设想,定睛中他道,“龙源企业总经办秘书长柳絮小姐”
李承逸的所作所为若说还可以有一丝领悟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可是柳絮,怎么会是她
安知意不敢置信道,“容少,你是不是打听的有误”
“别的还可以有错,这件事错不了。”尉容给了肯定回答,不容置疑。
柳絮。
她居然对外放出了消息,在幕后做了这么多,安知意从前从来不敢设想,现在却是周身一寒。一幕幕跳起蹿过,却又好似有了一种可能来,让她惊的无言以对。
难道说,她是卧底,她是奸细,是被派在龙源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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