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珍宝阁

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珍宝阁，里面的布置很古朴，带着些江南韵味，一进去就能看到不少展柜上都摆着各式各样的珠宝瓷器等物件。

        许是新开张没多久的缘故，这家店还没什么生意，里边的顾客也就他们二人。

        他们刚跨进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小梁，有客人来了。”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话音刚落，就迎出来一个伙计，笑得很和气：“二位里边请，咱们这儿刚开张没多久，但里头的东西可都是好货。二位可以先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南嘉觉着一开始那道女声颇有几分耳熟，但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朝那伙计点了点头，跟着他往里面走。

        珍宝阁有一块区域专门划分出来展示女子佩戴的珠宝钗簪，陆九川老远就将目光定在一套红玛瑙珊瑚珠的首饰上了，与店家伙计道：“将那一套拿出来看看。”

        伙计将它拿了出来，咧着嘴应道：“这位公子端的是有眼光，这一套红玛瑙可是我们东家花了不少力气才从收来的，用料也实在，贵气大方且不显庸俗。”

        南嘉也上前看了看，确实是很好看的样式。要说一点都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年轻女子，看到这些漂亮玩意儿也会心生欢喜。

        说起来，她也已经许久没有佩戴如此亮眼的首饰了，在隐阁时若是带着这些招摇的物件出去做任务，那简直就跟送死无异，太过惹眼引人注目不说，头上的珠钗流苏还容易影响行动。

        她有几分怀念地将目光扫过血红色的耳饰和项链，其中镶嵌着的玛瑙珠子色泽莹亮，美艳绮丽。

        伙计适时出声：“这玛瑙啊，别人戴或许会撑不住，但若是这位小姐，本就生得这般好，再戴上这套首饰，必然能相得益彰。人人都道珠宝衬美人，殊不知美人亦可以为珠宝增添美感，若是这首饰能叫小姐拿去戴上，那也是它的福气。”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陆九川轻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南嘉，无意间看见她袖间露出的一截手腕，当真是皓腕纤纤，如雪凝霜。

        白与红带来的冲击晃了他的眼，陆九川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指挥那伙计道：“帮我将它先收起来，待会儿跟别的一起付。”

        这套首饰一共包括了一条项链和一对耳饰，外加一副血玉手镯，算下来价格不菲，几乎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儿买下一套三进的宅子了。吃下了这单，自己连着好几个月都可以衣食无忧了，念及此，店家伙计十分殷勤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帮陆九川收起来放好。

        南嘉打趣地看了陆九川一眼，直叫他不自然地别开了眼。但他随即又转念一想，心道自己这是送东西，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便又有了底气，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一并买下来。”

        “今日的消费由陆公子买单？”南嘉笑眯眯地转回了头，“那岂不是叫你破费了。”

        陆九川见她没有抵触，心里喜悦了几分：“不破费。”

        南嘉看了一圈，却摇了摇头：“首饰什么的我也不缺，去看看别的吧。”

        这倒不是她客气，只是陆九川眼光毒，一来就看上了店里最好最贵的那套红玛瑙首饰，此时再去看别的，就显得差了些意思。

        两人逛着去了二楼，又敲了一圈形态各异的瓷器、金银器、字画之类的东西，伙计极热情地将自己店内所有又贵又稀奇的玩意儿都搬出来了，一样一样地向他们展示着。

        南嘉好笑地看了陆九川一眼，趁着伙计转头拿东西的空当，与他道：“这是把你当成京城那些人傻钱多的纨绔公子爷了。”

        陆九川神色不变，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容忍了伙计过分热情的推销行为。

        两人这边欣赏了一圈展柜里的东西，就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说话声，还是先前听到的那个女声。

        南嘉下意识竖起了耳朵，越听越觉得耳熟，但没等她分辨出来人，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惊呼。

        “玥儿妹妹？”那人试探着问。

        听到这个许久未闻的称呼，南嘉转过了头，就见到了半年未见的虞晓春：“虞小姐？”

        虞晓春与身边的伙计交代了几句，将他打发走，就大步朝他们走来，边走边道：“这可巧了不是？我竟不知妹妹也在京城，要不然，我可一定请你来我这新开的珍宝阁逛逛。”

        “这珍宝阁竟是姐姐的，当真是惊喜了。”南嘉也笑道，由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对了，棠儿怎么样？也来京城了么？”

        “在呢，这孩子这段时间可会闹腾了，正是不让人省心的年纪……客栈一别后，我回了越州，家里帮我将那档子破事给摆平了，这下好，我每日轻松又逍遥，带着棠儿在府上当了几个月的闲人。这不，最后还是闲不住了，跟我表哥出来开店见世面来了，说到底还是个劳碌命。”

        南嘉抿着唇打趣她：“我看姐姐倒是心态好了不少，人也越□□亮年轻了，哪是劳碌命，明明是富贵命。”

        虞晓春与她寒暄了一阵，又说她这段时间气色不错，脸上的肉也比在禹城时多了些。

        站在一边的陆九川冷不丁接了一句：“确实要好许多。”

        虞晓春这才注意到南嘉身边还杵着这么大个男人，先前光顾着与她叙旧，竟是将其他人忽视了个一干二净：“这位是……”

        虞晓春当初在客栈留宿时，应当与陆九川打过照面，不过也就只是几面而已，她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陆九川记性好，提醒道：“我曾在客栈见过虞小姐一面，只是彼时来去匆忙，虞小姐忘记了也正常。”

        虞晓春恍然，带着几分歉意道：“抱歉，既是玥儿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

        陆九川今日脾气好得几乎有些反常，竟然有模有样地表达了宽慰之情：“不妨事。我与南嘉也只是听闻京城新开了一家珍宝阁，就想着前来逛逛。”

        语气倒是谦逊有礼，只是这话里话外皆透露着“我与南嘉两人亲密无间，甚至还约了一起来逛街”的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南嘉语塞半晌。

        虞晓春十分上道地接话：“那想来公子一定与玥儿关系十分要好了。两位随意逛就好，看上什么就随便拿，今日的消费我只收二位半价。”

        南嘉忙道：“那如何使得？姐姐照原价收着便是。”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最后陆九川去结账，虞晓春见他执意要付，一副花钱如流水的样子，甩起大额银票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能无奈地抹了个零头。

        今日出门没带侍从，陆九川给店内的伙计留了个地址，他的隐阁阁主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叫他们将买的东西直接送回隐阁去。

        虞晓春趁着这个空当，叫住了南嘉，神情鬼鬼祟祟。

        南嘉一愣，以为她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打起了精神洗耳恭听。

        却听虞晓春轻声但是严肃地道：“玥儿，不要怪姐多管闲事。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了隐阁那位？外边都说陆九川像个活阎王，还说他最爱杀枕边人，手上不知道结果了多少性命。你性子单纯温和，以后要是在他身上吃了亏，找谁说去？”

        南嘉就笑，心里一阵感动：“多谢虞姐姐提醒，我心里有数了。不过我与他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

        “你有数就好，这事儿还是得看你自己意思，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虞晓春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与他当真不是那种关系？”

        南嘉哭笑不得：“真不是。而且传言或许有些出入吧，他应当也不会滥杀，更不会杀枕边人。”

        虞晓春略一思忖：“或许吧，我看也不像。他刚刚那花钱大手大脚的劲儿，我也是前所未见。不过为博美人一笑嘛，我懂的……嘶，你俩肯定不简单。”

        说笑间，陆九川朝她们走了过来，两人同时止住了话头，没再嬉闹。道了别后，南嘉跟陆九川出了珍宝阁。

        一直到他们在对面的大顺斋里寻了个雅静的包间且入了座，南嘉仍在想虞晓春的话。

        她与陆九川，当真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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