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暧昧滋生
旁边面馆的老板娘是个热心的，给南嘉搬了条长板凳来：“闺女，刚刚摔着了吧？快坐下歇歇。”
南嘉心里感动，却没有坐下：“多谢大娘，我没事。”
她只是后腰那里被撞了一下，幸而宣敏来得及时，那马车并没有撞伤她，最初那阵痛意过去之后就缓和了许多。
车夫早已倒在地上没了气儿，被长公主差人拖走了，检查尸体的人在他嘴里发现了残留的半粒毒丸。
陆九川皱了皱眉，想起在禹城的温泉山庄时遇上的那批刺客，当初刺杀南嘉未遂的那侍女也是服毒自尽，与车夫如出一辙。
边上，“庚大人”的妾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哭，方才几人已经盘问了她一番，那妇人一无所知，惧怕得紧。
陆九川和长公主都没什么耐性，两人的面色皆不甚好看。
见到南嘉朝他们走来，陆九川收了收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拧着眉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来：“可有伤到？”
“无妨。”南嘉摆了摆手，“那人是什么身份？”
“庚行府上的车夫。”陆九川答道，言罢瞥了一眼宣敏，“长公主殿下可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宣敏面色不变，淡淡道：“此事我并不知情。一则我刚从廖州回京，没有精力设计这一出；二则陷害南小姐与我无益。”
“可若是先设计以马车冲撞，再算好时间出来救人，那岂不是既收下隐阁的人情，又在众人面前树立了英勇形象？”陆九川继续试探道。
“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宣敏却道，“此前我并不认识南小姐。再者，就算我认识，也不会认为南小姐在隐阁有过于重要的地位。”
南嘉望了陆九川一眼，接过话茬道：“不论如何，方才都要多谢殿下出手相救。殿下胸怀大义，又是刚刚立下大功的巾帼英雄，南嘉自然相信您的为人。”
宣敏并未多言，朝她微微颔首，继而向两人道了别，离开时马蹄扬起一片尘土。
陆九川虽然生疑，但也没有多留那妇人。宣敏将她带走时，他也并未阻拦。
“我们走吧。”南嘉叹了口气，望着宣敏的背影对陆九川说道。
陆九川没有应声，沉着脸，突然快步往街边走去。
南嘉愣了愣，急忙跟上。
陆九川拐进了一家医馆。
“这位……公子，请问要抓什么药？”
“外敷。”他的声音郁沉，眸子扫过南嘉时，让她下意识缩了缩后颈，“跌打损伤。要最好的。”
南嘉这才发现自己手掌连着肘部被擦伤了一大片，应当是摔倒在地上时蹭的，导致她手腕处看上去青青红红。迟来的痛意涌现，南嘉微顿：“没事的吧，小伤而已。”
陆九川直接箍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拉到身边，露出她手上的伤口，与那医师简洁命令道：“处理一下。”
她的手掌伤得不算严重，只是表面擦伤。处理了伤口后，南嘉的手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看起来颇有些夸张。
“其实不用……”
“怎么不用？”陆九川沉声道，喉结上下滚动，见南嘉有些不自在地缩着身子，忍了忍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松开了箍着她的手臂。
回隐阁的路上，南嘉终于没再推辞，乖乖坐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
到了隐阁，陆九川十分自然地将手递给南嘉，刚伸出手时又想起了她的伤口，突然将手下移，直接托着南嘉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下了车。
南嘉一愣神的工夫，竟发觉自己已经稳稳落地，她用手抵着陆九川的胸口，不自在地将他推开，连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陆九川低低“嗯”了一声，也没反驳，退到她身后，紧紧跟着她走进了大门。
门卫缩在一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睁着眼睛装瞎。
厅内的章韬见到南嘉几乎被裹成蚕茧的手掌，吓了一跳，慌忙问道：“这……”
南嘉有些郁闷：“已经无碍了。兴许是我运气不好，出个街也能被马车撞。”
章韬还想再问，突然被陆九川冷冷地扫了一眼，顿时噤了声，说是要帮南嘉去拿药，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南嘉疑惑道：“可我们不是刚带了药回来么？”
陆九川显然是心情不佳，定定地看着她，却没有应声。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滞，感官在大片的空白中被拉长，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发出的悉簌声都在空气中滋长，显得有点暧昧。
南嘉有些待不住了，她站起了身想要回房间，却听到陆九川说道：“你觉得，那个车夫是受谁指使？”
她沉吟片刻，回答道：“我觉得不是长公主。”
陆九川敛着眸子，神色难辨：“那么相信她？”
“不是盲目相信。”南嘉摇了摇头，解释道，“如果是长公主的话，她应当不会蠢到用自己手底下的人来做这事。庚行应当是被人当挡箭牌使了。”
“不错。那你觉得会是谁？”
“我猜是张明志。”南嘉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他的可能性最大。赏菊宴上我与郁王殿下有过交谈，今日又出入了宝胡楼，再加上我搅黄了他女儿与你的婚事，他应当看我十分不顺眼。”
“我们的堂主很聪明。”陆九川略微勾了勾唇，露出了回隐阁后的第一个笑，“奖励你一支隐阁暗卫队，如何？”
“可我……”南嘉想说她用不上，但看到陆九川有些失落的神情，竟鬼使神差地改了口，“好吧。”
陆九川道：“暗卫队只听你一人调遣，指挥权全权交予你。”
南嘉应下，两人之间的沉默再次蔓延。
几近凝滞的气氛中，陆九川突然站起了身，朝南嘉走来，脸上神情莫辨。
南嘉下意识挺直了腰，心跳如擂，面上却还是淡定地望着他。
陆九川停在她面前，大片的阴影覆下。他慢慢地屈腿俯下了身子，将南嘉整个人都罩进自己的怀里。
南嘉有些无措，只能被迫抬起头，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心里情绪微妙，感觉自己周身都充斥着陆九川的气息。
恍惚中，她忽而惊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陆九川身上的气息由抵触而变得安心。
陆九川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胸腔的震动惹得她心头麻而痒：“南嘉。”
“嗯？”拥抱的姿势不太舒服，南嘉微微挣了一下，就立即被陆九川拥得更紧。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南嘉说：“没啊。你那么年轻就当上了隐阁阁主，是三派都要拉拢的对象，有着人人艳羡的地位。”
陆九川直接将南嘉整个人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腿，让她整个人的着力点都放在自己身上，然后坐到了旁边一条宽大的木椅上，慢慢地将南嘉放在自己腿上。
南嘉顿时红了脸，别过脸去不愿意与他对视。
陆九川在很近的地方低笑了一下，气息擦过南嘉的耳垂：“不是这个。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南嘉整个耳廓透着粉红，想要下去，腰间却被陆九川的手臂拥着，只能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姿势坐在他腿上，为了维持平衡，双臂不得不虚虚搂着他的肩。
“你指的是什么？如果是今天出的意外，你大可不必自责。”南嘉顿了顿，又说，“如果是别的……”
后半句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陆九川在她的后颈处轻轻捏了捏，惹得南嘉惊颤了一下，转过脸来与他怒目而视。
见她终于舍得看过来，陆九川问：“你刚刚说什么？”
南嘉索性自暴自弃地大声道：“说你没用！”
陆九川挑了挑眉，神情意味不明，深深地望着南嘉，看得她有点发怵，挣扎着想要走掉，却被陆九川一把按住，甚至还轻轻往上颠了一下。
“别动。”陆九川的声音微哑，低头在她耳垂上克制而亲昵地烙下一个吻。
南嘉察觉到了一些异样，脸上僵了一僵，双颊红得几乎能滴水：“你……”
“都说了别动。”陆九川的眼神直白又灼热。
南嘉没法挣脱，又不愿与他近距离对视，身子往前一倾，直接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处。
陆九川身躯一颤，只感觉一阵淡淡的香风扑面而来，他小心翼翼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久违的怀中充盈，让他感到痛苦而欣喜。
南嘉趴在他的肩上，突然闷声道：“你有没有觉得，长公主殿下与孙皓竹的夫妻感情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她的话题转换得太过突然，陆九川觉得可爱又好笑，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胸腔处传来的震动让南嘉感到更加羞耻，她又羞又怒：“笑什么？！你不回答就算了，快放我下去！”
陆九川忙道：“好好好，我不笑了。”
美人在怀却什么都做不了，还得强迫自己思考一些正经的话题，这实在超出了陆九川的忍耐范围。他努力克制着自己，顺从地回道：“可是孙皓竹与你说了些什么？”
“唔。”南嘉不情不愿与他讲了在宝胡楼的事儿，末了又道，“或许长公主根本就不知道孙皓竹在拉拢隐阁。我总觉得殿下不是那种贪恋权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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