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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长公主


孙皓竹说完,将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对南嘉道:“殿下久未归京,此番廖州赈灾任务艰巨,我在京城也担忧得紧。”

        南嘉略一点头,只应道:“大公子对殿下用情至深。”

        “殿下性子心直口快,且性子强硬。在家里如何就罢了,可出门在外容易得罪人。廖州不比京城,那里的民众原始落后且不开化,可不如京城中人这般将就。”

        南嘉微微皱眉。

        孙皓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讲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南小姐,不如分享一番你的故事,如何?”

        南嘉心里咯噔一声,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直白,只道:“南嘉的故事,想必大公子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吧,何需再讲。”

        孙皓年发出一声低笑:“南小姐与我是同类人。”

        南嘉不置可否,敛眸注视着手边的茶盏:“南嘉愚钝,不知大公子所言何意。”

        “孙南两家自父亲一代便交好,皓年与你又一同长大。如今我入了公主府,而你进了隐阁,这不是缘分么?”

        孙皓竹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用指腹摩挲自己的折扇,语速不紧不慢,“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害了南家么?难道就不想让那些轻视你的人看看,你能爬上怎样的高度,叫他们望而生畏吗?”

        南嘉勾唇,心道这孙大公子还真是跟传言完全不同,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野心比谁都大。

        她问:“南嘉当然想。但是我要如何相信你?”

        孙皓竹对她纠结的表情十分满意:“你按我说的去做,我定然会告诉你真相,之前答应的你南府旧宅和南知,也都不会食言。”

        他稍微顿了顿,“如果你不信,那我可以先告诉你,吏部尚书蒋和,将你父亲与六年前的庄王案扯到了一起,这才……”

        后面的话他没再明说,南嘉也能猜出来。庄王案是一桩极重要的朝廷旧案,她先前就有所耳闻,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与南府有什么关系。

        她皱了皱眉:“庄王案?”

        孙皓竹没有再多说,只是道:“庄王与你兄长南息,说起来还是旧友呢。”

        南嘉对这些并不熟悉,只是觉得荒谬:“欲加之罪。”

        “南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现下大璟到底谁说了算。”孙皓竹继续慢悠悠地施压道,“张丞相虽说是老臣,但到底是外姓,朝中的老顽固们不服,必定会百般阻拦。郁王殿下年轻气盛,未免心浮气躁了些,且不说他现今羽翼未丰,只说他踏着血路上位的狠厉方式,就难以招揽同党。”

        “所以,南小姐,你也不想隐阁最后被清算地太难看吧?”

        “还是说,你想让陆九川付出怎样的代价?”

        孙皓竹说着话时的神情平淡温和得仿佛在叙述“今天我喂了一只小猫小狗”,但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南嘉觉得他这话仿佛不是在对着自己讲,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下楼的时候,南嘉经过了那几排展柜,突然瞥见了几块造型奇特的护腕,花纹与做工皆不似大璟工艺。

        她状似随意地问小二:“这也是胡人的物件?”

        小二不甚在意地道:“是啊,来往我们这儿做生意的商队都用这个。”

        正说着,门口走进几个胡商模样的人,个个人高马大。他们走进来后并未与人交谈,而是轻车熟路地往里面的包厢走。

        南嘉假装欣赏展柜里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偏过头打量着几人的穿着打扮。

        这一看,倒还真发现了几分蹊跷。且不说几人手腕上佩戴的护腕与展柜中那几个极为相似,南嘉看他们虽然面貌陌生,但腰间都挂着一块青色玉佩,玉佩不足两指宽,并不显眼,虽然上面的纹案南嘉看不真切,但很明显这是某样代表身份的物件。

        她回忆了一番,想起自己在禹城时,只在那几位假胡商的身上发现过类似的护腕,却并未看到青色玉佩。

        这倒也印证了她的猜想。来宝胡楼的胡商看起来与孙家交往甚密,或许当初孙家也指示过他们掳走南知。可唯一的变数出在胡商们半道被另一批商匪所劫,以至于南知只是在京城流浪而并未被人带离。

        只是没想到那队假胡商后来也阴差阳错地掳走了南知,幸而被南嘉在禹城遇上。

        或许,后来到禹城闹事的那批胡商根本就不是一开始那批假胡商的同伙,而是被假胡商们劫掳的那批人的同伙。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禹城官府并未及时出手管制他们在街上闹事了:有孙家和长公主在上头施加压力。

        南嘉没有在宝胡楼多留,出了门后,她在街上踱着步子,兀自想着事情。

        孙皓竹威逼利诱的那番话她倒是早有预料。其实孙皓竹和孙皓年猜得不错,假如换做半年之前的自己,她或许会慌里慌张地立即答应下来。可如今南知已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加上她有隐阁和郁王作后盾,早已没有了后顾之忧。

        至于南府旧宅,里面早已人去屋空,她也未必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深的执念。

        只是这庄王旧案,她确实从未将其与自己的父兄联系到一起过。算是今日的一大收获。

        她走在街上,长公主归京时带来的喧闹仍未散去,街边依旧热闹着,还能听见一些细碎的议论声,貌似是在议论长公主和她胞弟庄王那桩事儿。

        长公主宣敏与英年早逝的庄王宣察为一母同胞的亲姐弟,皆为一先帝宠妃所出。两人非常不对付,矛盾不断,一个强势,一个谦和,不仅性格相差迥异,政见也常常相左。

        而先帝有意考验他们,宣布谁能解决西北的叛变与匪乱,谁就能接任瑄北军的兵权。最后庄王宣察死于平乱剿匪的任务当中,死因蹊跷,庄王麾下死伤大半,而长公主及其手下却几乎毫发无伤。

        宣敏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是个气质有些凶厉的女将军。据说她那把剑曾结束过数以千计的性命,说她一句战场杀神也不为过。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许多人相信是她害死了庄王的缘故。

        这位大璟有名的女将军十分传奇,民间对她的风评两极分化严重,民众中既不乏她的狂热追随者,也不缺对她鄙视唾弃的人。

        南嘉心里想着事情,全然没有留意到外界的响动。

        “小心——”

        路人一阵突兀的尖叫声将她拉回了神,南嘉连忙抬头,只见一辆失控的马车正直直地朝她这里飞驰而来。

        她赶忙闪避,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极为刁钻的位置,身后是一处支起来的摊位,根本无路可退。

        街道另一端的陆九川见状立即飞身往这里赶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眼看那马蹄就要撞上南嘉,周围的行人们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几个胆小的妇人们已经用手遮住了眼睛,却见街道的另一角处飞速冲过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直接将那匹失控的马整个撞向另一边,直至它连马带车重重地横倒在了地上。

        南嘉往后大退一步,堪堪避过一劫,后背撞到了一个木架子上,腰间传来一阵痛意,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吁——”

        马背上的人一拉缰绳,利落地跳了下来,将手递给南嘉:“还能起来吗?”

        那人的声音与她的动作一样毫不拖泥带水,字字铿锵,但最令南嘉惊讶的是,这位马术精妙的高人,竟是一名女子。

        南嘉借力站起了身,抬眼时愣了愣:“公主殿下?我……我无碍,多谢您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

        宣敏眉间微蹙,走向另外一边,眼神扫向了已经倒在地上的马车车厢,只见里面爬出了一个几乎被吓破了胆的妇女,衣着凌乱且狼狈。

        宣敏那双略显狭长的眼睛看向人时,总是带着一种凌厉之意,那妇女见状变得更加害怕,几乎要忍不住腿软坐在地上。

        陆九川已经先她一步走到那马车附近,面色阴沉,喝问车夫道:“哪家的下人?”

        车夫哪儿见过这种场面,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小的……小的是庚大人府中的车……车夫……”

        他口中的庚大人只是一介小官,如果没记错的话,应当是长公主麾下的一员。

        陆九川往宣敏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眼神,神色不善地拽着车夫的领口,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拎了起来,吓得那车夫一阵惊呼,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车中的又是谁?”陆九川将他放在自己脚边,强迫他看着自己回话。

        “是,是大人府上的二姨娘……”车夫几乎都趴伏在了地上,整个人颤颤巍巍道,“大人叫我送她回城外的庄子,哪知,哪知半路上马匹失控,这才……这才不小心……”

        “别废话,”陆九川将妇人和车夫都拎到一处,兽眸黑沉,仿佛随时都能迸发出怒火,“我问你们,可有人指使?”

        街上的人那么多,怎的偏偏就挑上了站在最角落的南嘉?目的如此明确,简直叫人无法不怀疑。

        陆九川不愿放过任何一点可能出现的纰漏。意识到每次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南嘉遇险,他就感到十分恼火。

        倘若今日没有长公主及时纵马相救,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有……”跪伏在地上的车夫伸出了手臂,无意识地往自己腰间摸了摸,似乎是先前被摔痛了,“这马平日里最是温驯……”

        宣敏大步走了过来,与陆九川淡淡打了个招呼,两人皆是一副煞神相,站在一起极具压迫感。

        她直接一脚踩在了车夫的手腕上,又将他整个人翻了身,在场的几人皆听到了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哐当”一声,紧接着一柄匕首掉了出来。

        车夫脸色大变,欲要伸手去捞,宣敏却直接踢掉了那柄匕首。

        “竟然长公主殿下和陆阁主都不信我。”那车夫突然抬头看向两人,眼里带着明显的红血丝,显得他面貌十分诡异,“那就罢了。”

        陆九川心道不妙,立即掰开他的下巴,却依旧没能来得及阻止,只见他脖子一歪,七窍中缓缓渗出些血来,几个呼吸间就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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