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街头
别的房都有妻有妾，只有二房，周思雨的父亲，从头到尾，都只有朱氏一个妻子。
没有通房，没有姨娘，没有红颜知己，只有朱氏。
这是相当不容易的。
可是，周元做到了！
有夫君如此，本该是朱氏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朱氏此生也可没有遗憾了。
谁知道，忽然晴天霹雳，周元死了。
此时，朱氏质问道：“大嫂，我夫君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
林氏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她是断然想不到，失踪半年重新回来的周思雨，会如此可怕。
林氏颤抖着声音说：“不不不，绝对和我没关系。二弟妹，他可是我二叔啊，我的亲人啊！我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朱霓凰笑道：“我知道大伯母是不会承认的，我也不像浪费时间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让我母亲坐稳大管家的位置，这样，才不至于让母亲在我入宫之时，被你们继续加害！”
林氏还要说话，朱霓凰厉了色说：“你给我闭嘴！”
朱氏心已经碎了，没有再为林氏求请了。
朱霓凰说：“大伯母，刀，就在你手里，芷晴是活下来还是死去，也掌握在你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想告诉你，时间，是不等人的！”
林氏大哭起来，“苍天啊。”在痛哭之后，林氏抓起刀，就砍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啊！”
一声惨叫，鲜血淋漓！
林氏的那只手，就这样和身体脱离，掉在了地上！
说实话，瞬间看到时，朱霓凰因为条件反射，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她本来是善良到慈悲的姑娘。
甚至于，在那一瞬间，朱霓凰还拿手，把眼睛给遮住了不去看！
可是，马上，朱霓凰就清醒过来！
她，不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她是被害得家破人亡、有儿子不能养的皇后娘娘！
她活下去是为了复仇，而不是为了手下留情！
于是，她拿来了手！逼迫自己正视淋漓的鲜血！
她，告诉自己，那是林氏罪有应得！
周思雨的父亲都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林氏这点伤，算的了什么？
纵然是怀疑林氏害死了自己的丈夫，朱氏依旧走过去扶起林氏，亲自给林氏止血包扎。
当然，朱氏不会医术，血没有给止住。
朱霓凰给周芷晴按压心肺，等周芷晴肺里的水都排光了，就去给林氏止血。
“芷晴怎么还没醒过来？”失去了一只手的林氏，此时对朱霓凰充满了恨意。
“她会醒来的。”朱霓凰懒得理睬林氏，打了个哈欠，“可以启程了。”
“可是，芷晴还没醒过来。”林氏说。
“都说了，等下她会醒。你是想让她一直躺在地上吗？”朱霓凰冷冷地说，扶起朱氏，“娘，我们先走吧。”
“一起走吧，思雨。你辛苦了。”朱氏拿出手帕给朱霓凰擦了擦脸，“你处处都为我着想，可是，我刚才还误会了你，你怪我吗？”
“没有怪你，母亲，你一直都是如此善良，可是，人善被人欺，现在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朱霓凰笑道。
“思雨！”
“娘！”
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感情比过去更加深了。
这时，周芷晴也醒过来了。
“母亲，你的手怎么了？”周芷晴问。
林氏摇摇头，“芷晴，你没事就好。”
不管怎么说，林氏对自己女儿倒是真爱。
朱霓凰很高兴，终于明白了，林氏的弱点就是儿女。
山间的云雾缭绕，抬眼望去，似乎就在云端，一旁，石头上湿漉漉的，厚厚的青苔就像是穿在石头外面的一件青衣。
田间，沉甸甸的麦穗低头弯腰，阵风吹来，麦穗一浪接着一浪，几只鸟儿调皮的跳来跳去，啄食着新嫩的麦子。
马车继续朝前面行驶，他们的目的地是家，可是原本周芷晴提出了要去街市场买丝绸的，因为发生了意外，所以周芷晴也没有心思去了。
“天色晚了，我们不如走近路回去吧。”周芷晴临时提议。
朱霓凰马上说：“不可，路上都有强盗，恐怕会节外生枝，我们走远路虽然回去晚了些，但是可以先在外面吃顿饭，外面的饭馆也是很多的。”
“饭馆多，可是不干净，哪里有自己家里吃的舒服？”周芷晴可不答应。
其实，周芷晴对于走大路还是走小路，并不介意，她只是一定要和朱霓凰对着干。
朱氏说：“我赞同我女儿的意见。”
林氏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兵分两路，各自回去吧。”
林氏可是心里算计着，要早朱氏他们回去，好在老夫人面前告他们一状。
朱霓凰当然知道林氏是怎么想的，但是也不愿意劝阻，于是笑道：“可以的，大伯母，你们可以走那条路，早点到家了之后，替我们跟祖母招呼一声，说我们马上就跟着回来，至于晚餐，我们就在外头吃去了，不必为我们留着。”
“好。”林氏的马车走了。
夜幕降临，天气很好，山间凉风徐徐，树荫成片，草丛里时不时有鸟儿飞出，伴随着一阵阵叫声。
朱霓凰笑道：“母亲，这里的美景可以入画呢。”
“思雨，你的心思真好，既然想画画，你现在就可以画，反正等到大路还有一段距离呢。”
“不，母亲，我现在要多看看，等下才可以把它记下来画起来呀。”朱霓凰笑道，“也把母亲你画到画里面，所谓风景如画人更美。”
“思雨的这张嘴呀，是越来越甜了，今天是吃了什么蜜糖的吗？”直哄得朱氏嬉笑言言。
“哪有，我只是说话礼貌，都是母亲教的好。”朱霓凰打了个哈欠，“母亲，我给了那么多人把脉，还没给母亲呢。母亲，来，把手伸出来。”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朱氏摇了摇头，“不过，你可别把我没病，都说成有病了。”
“母亲不信我。”朱霓凰撅起了嘴，委屈道。
“好好好，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只是，不希望你麻烦罢了。”朱氏摇了摇头，伸出了手。
朱霓凰在给朱氏把脉时，无意中，看到朱氏手腕上，有个梅花形胎记。
朱霓凰笑道：“母亲这胎记倒是好看。”
“谁说是胎记了？明明就是后来烙上去的。”朱氏摇了摇头，“你看不出来？”
朱霓凰一怔，心疼地摸了摸那梅花，“母亲无事，干嘛要在手腕上烫这样一个东西呢？”
“不是烫的。而是……”朱氏叹了口气，“不提也罢，说来话长。”
既然朱氏不想说，朱霓凰也不再感兴趣了，还以为朱氏无意伤到了手。
这时，到了集市了。
“已经晚了，母亲肚子可饿了？”朱霓凰笑道，“如果定要回家吃，可就晚了。”
朱氏说：“我瞧着前面那家面馆就挺好的。”
朱霓凰说：“我也觉得好，可是，面馆没有雅座，只能在露天坐着吃了，母亲不介意，我是没有问题的。”
“我自然也是不介意的。”朱氏笑道。
朱霓凰说：“可是，母亲，这样，我们就容易暴露。”
朱氏笑道：“也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不能在这里吃面。想不到啊，我们都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连在外头自由吃顿饭，也是奢侈。”
朱霓凰一怔，“母亲，怎么忽然那么感慨了呢？”
朱氏说：“只是之前是没有机会出门，如果既然能出门，却不能尽兴而归，实在是一大憾事。”
朱霓凰笑道：“想不到母亲也钟爱自由。”
朱氏说：“我自嫁给你父亲之后，就一直身居闺中了。再也没机会，在街头，吃上那么一碗，热乎乎的面了。”
朱霓凰说：“母亲，既然如此，女儿就陪母亲，在这里，吃上一碗面，好吗？”
“不可，思雨，方才也是你说，这样不和规矩。你如何还跟着我胡闹了呢？”朱氏斥责道。
“这人生，也难得肆意放纵一回，更何况，只是吃碗面罢了。纵然周府的厨子多少厉害，也不及在街头吃上一碗来得有情致。”朱霓凰忽然感慨道，“母亲，我们一起吃吧。不过就是一碗面，想必吃了也很快。”
朱氏愧疚道：“如此，倒是为娘的不是了，让你如此。”
朱霓凰于是，拉着朱氏的手，母女俩身后只跟了两个侍卫，就在靠里面的地方坐下。
面馆的小二，也是很贴心的，过来给她们弄上了一道珠帘。
朱霓凰笑道：“母亲想吃什么面？”
“阳春面。”朱氏几乎是脱口而出，“已经很久没有吃了。”
朱霓凰说：“小二，来两碗阳春面。”
小二退下去了。
朱霓凰笑道：“这里景色不错，凉凉的夜风吹来，夜色迷人，我们在吃面，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母亲，你过去什么时候在这里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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